蘇暖的心，像是被一雙大手攥著，揪疼。
看着兩小隻緊張不安的樣子，她只能抱緊了他們，「你們別怕，媽咪是不會離開你們的。」
哪怕是離婚了，他們也是她的孩子。
哪怕是不能在一起生活了，她也會天天想着他們，念着他們。
「剛剛宋外婆說的話……」兩小隻對剛才聽到的話，還在念念不忘。
蘇暖把情緒壓下去，鬆開兩小隻，沖着他們一笑，想讓他們安心，「你們也知道，宋外婆生病了，她有的時候說話，會說得比較狠一些，但她本意不是這樣的。」
兩小隻這才鬆了口氣，「哦。」
但很快，兩人沒有打過商量，卻一起抬手，伸出自己的小尾指，「媽咪，要拉鈎才算數的哦。」
蘇暖咬了下唇，眼角在發澀。
她伸出自己的尾指，跟兩小隻一一鈎過，「媽咪說話算數。」
兩小隻吁了口氣，「嚇死我們了，不過我們知道，媽咪是全世界最好的媽咪，肯定不會說謊騙我們的。」
蘇暖摸摸他們的頭，「嗯。」
「那我們去放下書包洗手，然後去找弟弟玩了。」
兩小隻很快就把剛才的事忘記，朝媽咪揮揮手，蹬蹬的跑向二樓。
蘇暖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發紅的眼眶裏面，終於還是被淚水綻滿，模糊了視線。
她要怎麼跟他們解釋才好？哪怕人會離開，心也不會離開的意思？
霍言深回來得很晚，儘管他掩飾了，但眉間眼的疲態，還是很一目了然。
蘇暖以為他會休息，卻不料，他直接丟給了她一句，「最好的休息，就是睡你。」
……
第二天起床，霍言深已經去公司了。
蘇暖沒再像以前那樣，急着去公司，而是仔細替兩小隻打理好一切，送他們上校車。
回來后，又在兒童房陪雙生子玩了一上午，中午的時候，推他們去了小花園，看他們在草地上學走路，摔倒了又爬起來繼續。
以前還沒覺得，陪着孩子的時間，讓她覺得流逝得格外快。
沒做什麼，就已經到了傍晚，兩小隻回來，她給兩小隻洗完澡，然後接到宋媽媽打開的電話。
「說了么？」
宋媽媽披頭就問她離婚的事進行得怎麼樣了。
蘇暖抿唇，「我還需要點時間。」
「我說過的，只給你三天時間，你自己看着辦。」宋媽媽的語氣很冷，末了才道：「今天為什麼一天都沒來看沈炎，他剛才在說想你了，你現在過來」
蘇暖壓低了聲音，「孩子才回來，我還沒陪他們吃飯。」
宋媽媽冷笑，「孩子？很快就不是你的孩子了，難道你還想進我宋家，帶上霍家的人？」
蘇暖渾身一冷，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發現說什麼都顯得特別蒼白無力，「我帶他們吃完飯就過去。」
說完，沒等宋媽媽再說，她率先把電話掛斷。
這或許就是一種逃避，但她只能這樣。
帶着兩小隻吃完飯，霍言深還沒回來，蘇暖叮囑阿姨們照看好孩子，然後開車去醫院。
她到的時候，宋媽媽就在沈炎的病房裏，茶几上放着好幾樣菜，都已經涼了，還沒有被吃過的痕迹。
宋媽媽拍了下茶几桌面，諷刺的看着蘇暖，「你陪着霍家人吃飯就是事，讓宋銘等你吃飯，你就不當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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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暖看了眼沈炎，剛才在電話里，宋媽媽壓根沒有提他們在等她過來一起吃飯的事，抿了下唇，「我都已經說了陪孩子吃完飯再來，你們怎麼不先吃？」
沈炎不再像以前一樣，事事退讓，為蘇暖着想，而是順着她的話往下爬，「我想等你。」
蘇暖立刻察覺到了一種空前的壓力，來自於沈炎對她似乎越來越不加掩飾的愛意。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只能坐過去，悶悶開口，「那吃吧，我再陪你們吃點。」
「你吃涼的不好。」沈炎阻止她拿快子，淺笑着抬頭示意蘇阿姨，「麻煩蘇阿姨幫我們去把菜再熱一熱。」
「好。」
宋媽媽有點吃味了，「對夏夏這麼上心，也不見你對我這個媽上點心。」
沈炎看向宋媽媽，只因為蘇暖來了，就笑得跟個孩子似的，「這些菜不止是我跟蘇暖會吃，媽也會吃，一樣的。」
宋媽媽看對上自己兒子的視線，見他高興了，她也跟着高興，「你對我上不上心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高興，我就比什麼都好。」
沒一會，蘇阿姨就把每樣菜都熱了一下。
蘇暖這才抬頭，示意蘇阿姨到外面等等，她有些話，要單獨跟沈炎還有宋媽媽談。
蘇阿姨瞭然的出去了，把病房門關上。
蘇暖攥緊了筷子，看了眼兩人，「一邊吃一邊說吧，有些話，我想跟你們說清楚。」
宋媽媽的臉色立馬僵硬，想要打斷蘇暖的話，卻被沈炎攔了。
「嗯，你想說什麼就說，只要你願意跟我結婚，我能做到的，都會努力去做到。」
蘇暖看向沈炎，「我知道，我答應過你，會跟霍言深離婚，嫁給你照顧你。」
「嗯。」
「但你也知道，兩小隻跟雙生子是我生的，我跟他們之間是割捨不斷的。」
宋媽媽把筷子一拍，「難道你還想讓宋銘替你養孩子？這件事不行，我說什麼也不會答應。」
蘇暖迎上宋媽媽的目光，「我只是想先把這件事瞞着，別那麼快讓他們知道，我想給他們一個完整的童年，而不是支離破碎，擔心受怕的。」
沈炎想了一會，才道：「只要是你想的，我都會去做到，可這種事，要怎麼樣才能瞞着？你跟霍言深離婚後，總歸是要搬出南苑的。」
「所以我想請求你們，我可以先離婚，但能不能讓我再在南苑住一段時間？」
蘇暖的話音一落，宋媽媽就立刻拿着桌上的一杯溫水，不管不顧的潑向蘇暖，「這種話，你怎麼還有臉說出口？離婚不離家，這跟沒離婚有什麼兩樣？」
沈炎也沉默了一會，第一次沒有幫腔蘇暖。
他看着自己失去的一條腿，那裏空蕩蕩的，什麼感覺也沒有。
他沒抬頭，就以這樣一副可憐的模樣朝蘇暖開口，「你只想着四個孩子，你能不能——也為我考慮一下？哪怕只是一點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