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安，想要掌控一個人為己所用，不一定都要依靠毒藥。」眀筠語重心長的勸說。
「那你認為還能夠依靠什麼？」程裕安斜睨著她。
眀筠抿抿唇，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心！」
程裕安蹙眉，覺得可笑。
「金巧巧」亦是不掩譏嘲的笑笑，「還真的是將一切都想的太過簡單了。」
沒有哪個女人願意為了完成任務就賭上了自己的清白！
她還記得之前的一次刺殺任務，她就是在跟那人顛鸞倒鳳之時將刀子扎進那人的胸膛的，助程祺拿到了數不盡的金銀。
眀筠的目光緩緩的移到「金巧巧」的臉上，「你說可笑？」
「金巧巧」止住了笑聲，「難道不可笑嗎？」
「古語有云，得民心者得天下，民心易得，暗衛的心自然也易得！」
老皇帝可沒有給外祖一家喂毒，可外祖一家這麼多年仍舊駐守邊疆，舍小家，為大家。
「那是民心，不是我們這些暗衛的心！我們這些人，從小就被選中，五六十人分成若干組，每天都會少分一個饅頭。一開始，大家都不肯動手，畢竟都是昔日的小夥伴。
可是，你根本就不能想到那將會是怎樣的痛苦折磨！我們一同被鞭笞，身上皮開肉綻，沒有一塊好地方。偏生，那些訓練我們的人，還不給我們包紮。
很快，便有一些傷的重的小夥伴漸漸發燒死去！親眼看著活生生的一條命就那麼死在眼前，沒有人再敢動什麼惻隱之心。
依舊還是每天會少分一個饅頭，誰都會為了不做那個挨餓的人而奮力搶奪。最後，這五六十人大概只會剩下三四個！而這三四個，便會被喂毒！
這就是暗衛的選拔，殘忍，血腥！試問，如果不依靠毒藥，又有哪個暗衛肯不顧xin命也要完成任務？」
眀筠不寒而慄，掌心之中也溢滿汗水。
她之前看過很多小說，還有電視劇，也知道暗衛的選拔很嚴苛，充斥著血腥。但是，當一個人用一種近乎絕望，悲愴的聲音說出這一切的時候，她覺得全身根根汗毛倒豎。
程裕安擔心眀筠會受到驚嚇，晚上噩夢連連，斥道：「暗衛要如何挑選，不需要你告訴丫頭！你最好實話實說，本王保你不死！」
「三個月之後呢？」
程裕安自袖中拿出一個藥瓶，倒出一粒藥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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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羊脂白玉一般的顏色，讓「金巧巧」眸子不由一亮。
「相信你認得這是什麼。」
「金巧巧」抿了抿咬破了沁出了血珠的唇，「百毒丹。」
「你知道就好！」
「金巧巧」目光貪戀的盯在程裕安指尖的那粒百毒丹上，忖度著到底要不要相信程裕安。
「本王的耐xin並不多，給你一盞茶的時間，你最好想清楚了，畢竟，本王相信，沒有人不想要好好的活著！」
說罷，程裕安牽著眀筠的手離開房間。
當她掌心的沁涼順著他的指尖直抵心頭時，他知道，剛剛她的確是被嚇到了。
「丫頭！」
眀筠表情訥訥的抬眸，迎上他寫滿關切的眼眸。
「暗衛的事情，我也知道你是好意，但是，千百年來，大家都是這樣訓練暗衛的！不是你一句交心就能夠徹底的改變。」
眀筠沒吭聲。
「別再想這些了。」他挑起眀筠的下巴，溫聲說道。
「為何九兒他們沒有被喂毒？」
「九兒他們是師傅挑選出來的，其中原因，暫且不能說。」
「連我都不能說嗎？」眀筠明顯不悅。
「事實上，師傅連我都沒有告訴！」
眀筠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算了，你若不想說，縱然我磨破了嘴皮子，你也終究不會說的。」
程裕安拉著她的手來到甲板之上，「這船上，我相信一定還會有程祺的人，或許是丫環，或者是其他的人，所以，這幾日，你一定要千萬小心！」
眀筠沒吭聲。
江風襲來，她打了個哆嗦。
「丫頭。」程裕安扳過她的肩膀，「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不要被這些給嚇到了！」
眀筠目光落在粼粼的江面之上。
隨著不斷南下，竟有蝗蟲自空中飛過。
眀筠手指著蝗蟲，語速極快的說道：「蝗蟲的繁殖能力很強，見到了一定要滅了，否則，後果很嚴重。」
即便從京都帶了那麼多鴨子，又有雅郡的鴨子助陣，怕也無法解決掉這麼多的蝗蟲。
程裕安揚了一下眉尾，手指曲起，沖著空中已經凝成了一點的蝗蟲彈出一道內力。
蝗蟲就那麼掉入江中，江面上只出現了一個很小的水花。
「解決了。」他沾沾自喜，一臉的邀功請賞樣。
眀筠輕哼一聲。
「你瞧，小小的蝗蟲，小小的水花。」他意有所指。
眀筠白他一眼，「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兩人重新回到了房間，「金巧巧」明顯已經做出了決定，但是，她並不相信程裕安。
「若我說了，你萬一反悔不肯給我百毒丹怎麼辦？」
程裕安似乎早已經料到了這樣的結果，臉上沒有半分的驚訝之色。
「本王可以先給你喂一半！雖然一半不足以解掉你身上所有的毒xin，但是，也可以不至於讓你三個月就必須同時服用解藥和毒藥。」
「金巧巧」又垂眸思慮了片刻，再抬眸時，點了下頭，「好，我答應，不過，只能告訴你一人！」
程裕安就要答應，眀筠卻是擔心此人耍詐，急忙攔住了程裕安。
「強行衝破死穴自然會讓人氣血逆流，但是，她是從小就經歷過那麼多苦難折磨的暗衛，萬一她用盡最後的一口氣，將刀子扎進你的胸口，你要如何？」
程裕安笑，大掌落在她的頰邊，聲音溫柔似水的安撫著：「你難道沒有看到她眼中的求生欲嗎？」
聞言，眀筠扭頭看去。
與「金巧巧」的目光在半空之中相遇，眀筠心下一沉。
果然，程裕安是個揣度人心的高手！
她與九兒退了出去，程裕安將百毒丹掰開，對她道：「你可以張開嘴巴了！」
「金巧巧」張開嘴巴，程裕安隔空將半粒百毒丹彈入她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