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幽禁，但是涉及到自己身上的這件案子，楚妹還是可以去看情況。剛到汀蘭殿，就見柳溶月哭哭啼啼，道，“臣妾冤枉啊，皇上，臣妾冤枉。真不關臣妾的事，臣妾也不知道她怎麼會去送信。”
雖然臘梅無法憑描述說出婢女的樣子，但是這婢女出現在她面前，她還是能夠辨認的。
楚妹早就想到了，對方既然拿出一個人露了臉，那這個人肯定會被滅口。至於柳溶月，楚妹要是兇手，也不會這麼蠢，這不是一查，就牽連出了自己嗎？
“也不一定就是你。哪個兇手會這麼蠢，用自己宮裡的人。這宮殿裡的丫鬟，不都是尚宮安排的嗎？尚宮，不是皇后的人嗎？”郭雨蘭冷不丁說道。
唐如嫿道，“宮女都是自願報名入宮的，妾身也無法指揮她們做些什麼。”
“這婢女的背景查過了，很乾淨，不留痕跡。”洛九夜走過來說道，“要說尚宮可以指揮宮女，倒不如說，汀蘭殿的宮女，蘭妃娘娘都可以指揮。”
郭雨蘭臉色一僵，“洛大人是什麼意思？”
“以郭家的家世，往汀蘭殿裡安插一些宮女也不算難事吧。汀蘭殿的宮女，都對蘭妃忠心耿耿，這才用的放心不是。”洛九夜不亢不卑說道。
郭雨蘭道，“你的意思是這個婢女是我的人？”
“沒有證據，微臣怎麼敢亂說，只不過是一種猜測。這婢女，有可能是蘭妃娘娘的人，有可能就是柳嬪的人，當然了，若是你們非要說是皇后娘娘通過唐尚宮安排進去的，也勉強算說的過去。但這都跟微臣剛纔說的一樣，只是憑空猜測，沒有實質證據。”洛九夜溫聲說道，有理有據，風度翩翩。
柳溶月連忙抓住洛九夜的袖子道，“洛大人救命！我真的沒有指使這個婢女，真的不是我乾的。”
“本宮覺得你還是認命吧，皇上特意找了洛大人和韓大人來，就是爲了給皇后娘娘洗脫罪名。現在有你背這個黑鍋，不管是不是你做的，你都是救了皇后娘娘於水深火熱之中，這下知道爲什麼這婢女會在你宮裡出現了吧。”郭雨蘭望向楚妹，皮笑肉不笑道，“皇后娘娘手段高明，臣妾佩服。”
她這話，就是表明這個婢女會出現在這裡也是楚妹安排的。如果真的定柳溶月的罪，那就是洛九夜他們幫楚妹開脫，找了人背黑鍋。
婢女會出現在汀蘭殿，更而讓楚妹證實和蘭妃有關。
郭家勢大，有這樣肯自殺的婢女不足爲奇。但皇宮終究是皇上的地盤，這樣的婢女後宮之中肯定不多，她就是想安插到別人身邊也沒那麼容易，因爲她沒有協理六宮之權。
爲了避嫌，把這婢女安排在汀蘭殿側殿柳溶月的宮裡。
一切都吻合了。
楚妹可以從郭雨蘭的反應，和現在發現的蛛絲馬跡，判定基本就是郭雨蘭主謀。
但是那晚上她確實去找湘妃了，所以動手的，另有其人。
會是誰呢？楚妹懷疑是杜茯苓。
郭雨蘭再蠢，也不會自己動手去殺顏妃，手底下還有棋子，棋手怎麼可能自己上。
“真的不是臣妾，真的不是，臣妾冤枉啊！”柳溶月還在哭訴。
楚妹說道，“確實不是她。”
郭雨蘭道，“那你是承認是你了？”
“也不是我。我雖然被人誣陷，但不會找人當替罪羊，而是會抓出那個真正的兇手。”楚妹瞥了郭雨蘭一眼，腦海中突然想出一個極佳的辦法。
柳溶月衝着楚妹連連磕頭，“臣妾謝皇后娘娘，謝皇后娘娘。”
“起來吧，本就不關你的事。”楚妹道。
回到坤寧宮，楚妹閉目思考，現在一切線索都指向了郭雨蘭和杜茯苓，但是唯獨她沒有線索。
她剛纔想到的辦法是，直接用幻術控制杜茯苓。
但是楚妹又突然想到，第一，她雖然會幻術，但是幻術只能對嫌犯使用，無緣無故不能對杜茯苓使用，杜茯苓可以拒絕。第二，若是隻單單憑幻術的結果，也不能作爲證據，必須要有佐證。否則杜茯苓可以反誣楚妹催眠控制了她，說的假話。
真是頭疼啊。
思來想去，不知不覺就到了半夜，爲了能夠名正言順對杜茯苓使用幻術，和找出佐證，楚妹頭都想大了。
可惜這次對方乾淨利落，沒留下什麼把柄。
“三更天了，還不睡。”窗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雖然隔着窗戶看不見人，但是隻聽那個聲音，楚妹就知道是拓跋諶。
“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在窗戶外面？”楚妹推開窗，就看見一襲墨色龍袍的拓跋諶站在窗外，英俊的臉上面無表情，但是在看見她的一瞬間多了一絲暖色。
拓跋諶看着楚妹，冷邦邦說道，“朕答應了你，查不出真相之前不見你。”
“所以，你明明想見我，就在窗戶外面待着？”楚妹不由噗嗤一笑。她說的不見他，是指不要光明正大的來坤寧宮，她這不是名義上還被幽禁嗎？
皇上來看皇后，招人非議。是爲了讓他避嫌。
不是楚妹不想見他。
他這樣悄悄地站在她的窗外，其實看見他那一瞬間，楚妹心裡纔是驚喜的無以復加。
拓跋諶依舊繃着臉，“朕說話算數。”
“可是咱們皇上，現在見着我了。”楚妹半倚在窗前，衝着他挑逗一般拋了個妹眼，揶揄道，“不僅見了，還目不轉睛。皇上金口玉言，這算是食言了嗎？”
拓跋諶桀驁的眉峰挑了挑，“開窗的是綰綰，綰綰自己出現在朕的眼中，非朕看見綰綰。”
沒想到這傢伙，現在知道偷換概念了。
他們就隔着這麼一堵牆，藉着打開的窗子，兩兩相望。
“你在屋裡走來走去都一兩個時辰了，是擔心案子的事情？朕說了會查明真相，給洛九夜韓羽林一些時間，你彆着急，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拓跋諶望向楚妹說道。
楚妹笑的頗爲得意，揚起尖尖下巴道，“原來皇上已經在這裡站了一兩個時辰，看來皇上心裡放不下綰綰。幸好我沒睡，不然就不會知道咱們爺大半夜的杵在我的窗外。綰綰，深感榮幸。”
能被拓跋諶這麼默默守護，她真的覺得很榮幸。
真的是越來越喜歡這個人了。
好喜歡。
“快去睡，外面的事情有我。”拓跋諶道。
楚妹笑道，“我不是擔心皇上查不出人，而是我自己已經確定了是誰，但是我沒有證據。”
楚妹將自己的推斷和目前的線索串在一起都說了一遍。
“我懷疑郭雨蘭是主謀，杜貴人動的手，但我不能對你的貴人用幻術，而且沒有佐證的幻術，也沒辦法當做證據。”
拓跋諶狹長眼眸中流露一絲讚賞，“不錯，分析的有理有據。綰綰若是身爲男兒身，還可以去刑部當官。”
“爺這會兒還打趣我，現在可是一個證據都沒有。”楚妹嗔道。
拓跋諶道，“這個簡單。”
“簡單？”楚妹眨巴眼。
拓跋諶脣線微微上抿，“想知道？”
“想！”楚妹重重點頭。她可是把所有的線索都梳理了好幾遍，確定自己沒有遺漏任何人證物證，也確定沒有什麼能夠讓自己直接指認杜茯苓，可以對她使用幻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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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諶竟然說簡單？他有什麼辦法？用強的肯定不行，必須有實質xin證據。不然就是屈打成招。
拓跋諶一手摟住楚妹，臉幾乎貼着她的臉，熟悉而溫熱的氣息鋪滿而來，屬於他的味道瞬間將楚妹包圍。
“想知道？”拓跋諶再次重複問了一句，那深邃的眼眸仿若醉人的蠱惑，脣邊勾起一抹上揚的弧度，邪氣凜然。
楚妹瞬間就懂了，這傢伙這麼腹黑，都和她貼這麼近了，不主動吻上來，還偏問她想不想知道？
這潛臺詞明顯就是，想知道，吻我！
楚妹俏臉一紅，直接貼了上去。其實他離她這麼近，就已經足夠蠱惑的她想要吻下去了。
拓跋諶一手摟着楚妹的肩膀，一手按着她的後腦手，越吻越深，霸道而纏綿。
月光之下，兩人隔着窗戶擁吻，只剩下脣齒相繞的璦昧聲音。
吻完之後，楚妹嬌嗔瞪了他一眼，“現在可以說了吧，我的爺。”
“你不過是需要一個理由對杜茯苓用幻術。人證物證沒有不要緊，什麼證據，比得上顏妃親口一句話。只要顏妃現在說，她想起來那晚看見的人，很像杜茯苓。顏妃是受害者，也是目擊證人，理由足夠充分讓你使用幻術。而如果你查出來的確實如所預料的一樣，顏妃的證詞也可以作爲佐證，給她定罪。如果萬一，幻術之後發現不是杜茯苓，顏妃也可以說她看錯了。”拓跋諶望向楚妹淡淡說道，“綰綰覺得這個主意，如何？”
楚妹目瞪口呆，“你……你這簡直太無恥了！不過，我喜歡。”
她怎麼沒想到，可以讓顏妃指認呢。
不過要做到這一點，其實首先，需要皇帝。因爲只有皇帝，才能命令顏妃這麼說。
若是沒有拓跋諶出面，她區區一個無權無勢的皇后，別人憑什麼這麼說，就不怕擔上作僞證的罪名嗎？
所以這個主意看似簡單其實也難，因爲只有拓跋諶才能辦到。
楚妹歇下之後，拓跋諶這才從坤寧宮出去，去延寧宮找顏泠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