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跟誰學的?」霍庭昱就要用沾了鱗片的手去捏他的小臉,卻是擎在半空便又收了回來。
東東揚著小臉,語氣堅定:「我不要媽媽離開!我要媽媽永遠留在我的身邊!我還要見到小妹妹!」
這些話清楚的傳到沈安之的耳中,她的一顆心越發的酸苦。
霍庭昱悵然嘆息一聲,「好,爸爸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晚上的魚真的很美味,然,沈安之卻好像失去了味覺一般,吃什麼都苦苦的。
一片青菜在眼前劃過,落在她的餐碟之中,霍庭昱向著東東微抬下巴,暗示沈安之別讓東東難過。
她不願意吃魚的話,他可以給她挑菜。
沈安之握著筷子的手緊了又緊,好似有一雙手正在發了狠的揪扯著她的心臟。
這頓飯,總算是在壓抑的氣氛中結束。
東東就要進客房時,俏皮的沖兩人扮了個鬼臉,「爸爸媽媽晚安!希望我能快點兒跟小妹妹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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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庭昱眉角抽跳兩下,眼角餘光掃向沈安之,但見她眉心幾乎擰成了疙瘩,心裡竟是襲上一陣巨大的不安。
她會不會又誤會是他教東東說的這些話?
東東一跳一跳的進了客房,房門關上后,霍庭昱抿抿唇角。就在他準備跟沈安之解釋的時候,沈安之轉身進了主卧。
他跟進去,「那些話,不是我教的。」
她抬眸,眸光幽暗的瞪著他,嘴角卻是違和的扯出一抹嘲諷的弧度。
「他可能是跟電視劇學的。」
『東東只看動畫片!』
動畫片里怎麼可能會有什麼一哭二鬧三上吊?
霍庭昱摸著眉角,「也有可能是聽幼兒園的家長聊天時說的,他這個年紀,你也知道的,學什麼都快!」
沈安之沒接話。
他走到她的身邊,牽起她的手,看似隨意的把玩著,實際上,是想要她清楚的看到她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她就要將手抽離,他卻是大力攥握,緊貼在他的心口上。
他沉穩的心跳順著她的掌心快速的傳遍四肢百骸,乃至每一個細胞,漸漸與她紊亂的心跳融合在一起。
下巴被他挑起,霍庭昱眸光灼灼的望入她的眼中。
「安之,我現在說這些,很可能會讓你生氣,甚至覺得可笑!但是,三年前,你我都是受害者,在那些始作俑者都接受懲罰之後,能不能給我個機會,重新開始?」
她的心臟仿若被千金大鎚用力捶打,一下一下,痛徹心扉!
他們的這段感情里,他始終是那個主導者。
就算他寵她,愛她,將她置於心尖,也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請求過她!
沈安之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心臟越發的痛。
「安之,能給我個機會嗎?」
淚水快速氤氳而上,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抽噎兩下。
『你說要讓所有的始作俑者都接受懲罰?』
他重重點頭。
沈安之深吸口氣。
『那麼你呢?』
但凡三年前他能夠給她一點點的信任,她也不會承受這麼多。
他瞬間語結,明明有好多話,可喉間卻如同堵著一塊棉花,舌頭也打成了結。
『你知道每每看著東東的時候我都在想什麼嗎?』
他眸光微微閃爍了幾下。
『你不會懂!那種明明應該恨著,卻恨不起來的痛!折磨的我快要瘋掉了!』
無論是他,亦或者是東東,她都恨,卻又狠不下心去。
霍庭昱將她擁入懷中,雙臂不斷用力,勢要將她揉入骨血。
沈安之沒有發瘋的捶打他,撕扯他,只任他抱著,但,心上的那道口子卻越來越深。
……
偌大的西餐廳,小提琴演奏者結束了一麴生日快樂歌之後,退了下去。
蘇筱夢舉起酒杯,「阿瑞。」
景瑞亦舉起酒杯,與她輕輕碰了一下。
「我想通了,沒有必要用一段不快的婚姻來捆綁兩個人!」
想明白了一切的蘇筱夢似乎變得更加的優雅大方,笑容溫淺。
景瑞蹙了蹙眉,為她的改變而感到驚訝。
「阿瑞,祝你生日快樂!除了送你一些航海設備之外,還有這個。」她將離婚協議推給他,「吃過了這頓飯之後,我們在門口分別,不要回頭,彼此互道祝福,以後各自安好!」
如果緣分還能讓他們相聚的話,她會讓他重新愛上一個不那麼卑微的蘇筱夢。
景瑞揚眉,「筱夢,你是個好姑娘,只是……」
「只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嗎?」蘇筱夢撫額,低低的笑著,「阿瑞,哪個人沒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愛一個人,愛到發狂,愛到完全失去自我,這不丟人!」
景瑞微怔。
「我愛你,為你變成潑婦也好,變得很是惡毒也罷,終究我愛你!不後悔!」蘇筱夢仰頭灌下一杯紅酒。
她的嘴角有一滴嫣紅的酒液,折射著燈光,散發出一道詭異的光芒。
「筱夢,你剛剛說,愛一個人,會為之瘋狂?」景瑞腦子裡一直在想這句話。
「是啊,怎麼了?」蘇筱夢切著牛排,「這家牛排真的很好吃。」
景瑞仿若未聞。
他想要保護沈安之,為此不惜反抗自己的親哥哥。這應該算瘋狂吧?
美好的時光總是很快就結束,當蘇筱夢仰頭灌下最後一口酒的時候,他們的一切徹底的結束。
蘇筱夢拿起自己的東西,深目看向景瑞,「阿瑞,別忘了我剛剛跟你說過的話!」
景瑞的心突地輕輕拉扯了一下,很快便消失,快到他根本就沒有察覺到那痛代表了什麼。
兩人並肩走到門口,蘇筱夢扭頭,紅唇微微抿了一下,鼻尖泛酸的問了一句:「阿瑞,能讓我再抱你一下嗎?」
景瑞沒應聲,而是用行動給了她答案。
當他展開雙臂將她擁入懷中時,蘇筱夢心中的痛終於被放大到了極點,她深吸口氣,拍了拍他的後背,「一切安好!」
說罷,她快速的轉身離開,沒有回頭。
景瑞沒有信守承諾的也轉身離開,而是,靜靜的佇立在原地,直到她鑽進了車裡,車子凝成一點,徹底的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