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晉陽給自己的感覺，也一直都不可能是和那種十分陰冷狠辣的劃上對等線。
可剛剛自己听到的，卻是完全可以和心狠手辣劃上等號。
其實姜茵也不是什麼聖母，不會用自己的標準去衡量任何一個人，但她還是覺得，犯法的事，是不可以做的。
這個時候，可能自己才會真的體會到了，為什麼之前，因為照片的事，陸晉陽會是那種態度。
可能在他的心里，標準就是如此。
不管對和錯，他心里是有屬于他自己的標準的，只要他覺得是對的，那就不管你做了什麼，都是對的。
有錢有勢的人，的確是會有這種優越感，可是非黑白，三觀道德，做人應該還是要堅持的。
姜茵陷入在自己的思緒之中，陸晉陽那邊已是掛了電話，一轉身就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站在門口，就料定她肯定是听到了什麼。
他臉上的陰冷還沒有來得及收回，幸虧姜茵低著頭，也沒看到。
抖了抖指間的半截煙，最後還是直接摁滅了，這才朝著姜茵走去，“怎麼站在這里？”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姜茵楞了一下，她從思緒之中抽身出來，驟然抬頭，見到陸晉陽，好像是本能的舉動，就是稍稍退開了一些。
陸晉陽這般霸道的人，當然是感覺得到。
他臉上的表情，立刻就沉了下來，“怎麼？”
姜茵也覺得自己可能是表現得有些過度了。
而且……兩個人在一起，不應該什麼都彼此溝通交流嗎？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藏著掖著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她微微嘆息了一聲，上前，輕輕抓住了陸晉陽的手，說︰“你剛剛打電話，我不小心都听到了。”
“嗯？”
“你…要怎麼對付那兩人？”
陸晉陽多少精明的人，眯起眸子反問︰“你不都听到了嗎？”
姜茵敏銳察覺到，他今天的情緒是有些不對勁的。
那些冷然的情緒之下，似乎是刻意掩蓋著傷痛。
其實她也不是特別確定，自己感受到的是不是就一定是對的。
“是發生了什麼事嗎？”想來想去，也就是周正言辭上傷害了自己，姜茵安撫，“其實剛剛周正，也不算是得了什麼便宜，我不反對你在商業手段上，讓他們失敗，但晉陽…你別是做什麼違法的事。”
“什麼事是違法的，什麼事又不是違法的？”陸晉陽眸光直直看著姜茵，“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黑和白那麼分明的，你知道灰色地帶嗎？”
姜茵第一次覺得，其實自己一點都不了解這個男人。
“我知道灰色地帶，但做人做事，總歸還是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不是嗎？”
陸晉陽似乎是冷笑了一聲，“良心？很多人的良心，都是被狗吃了，茵茵，你知道為什麼，我一直都不和你說以前王家的事嗎？”
姜茵抿著唇，搖搖頭。陸晉陽看著她︰“我可以告訴你，只是怕你受不住，以前的王家，現在的陸晉陽，包括我之前的十幾年時間里，你不會知道，我到底是怎麼過來的，良心其實我沒有，我以前一直都覺得，自己的心早就已經
死掉了，但後來我發現，面對你的時候，它還在跳。”
姜茵眼神波動。
沒有出聲，知道他還有話要說。
陸晉陽卻是陡然伸手，一把擁她入懷里。
姜茵只覺得，他抱著自己的力道，恨不得將她揉碎了，再融入到了他的骨血里，她是真的覺得有些疼，還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陸晉陽的下巴卻是抵在了她的肩上，聲音低沉了幾分，“所以，你是我唯一的光明，茵茵，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都不要想著離開我，我不能沒有你。”
姜茵手動了動，最後還是主動抱住了男人的腰，柔聲安撫︰“我不會離開你，晉陽，有什麼事，你都可以和我說，我知道我幫不上你什麼，但我可以成為一個很好的聆听著，如果你願意。”
“我沒你想的這麼好。”他忽然說。
姜茵在這一刻，只覺得陸晉陽就像一只巨型的哈士奇，那語氣之中，完全就是可憐巴巴的，擔心自己的主人會拋棄自己，所以要緊緊抱著她。
她之前再是覺得陸晉陽吩咐別人的時候，那股子的冷冽，這會兒也已是消失不見。
其實他是個怎麼樣的人，以前，她沒有辦法改變，但至少現在開始，她在他的身邊了，好和不好，都應該照單全收，如果不能認同的，為什麼不溝通呢？
“那你告訴我，你哪不好了？”
哪兒不好？
陸晉陽心里有些冷冷想著，自己不好的地方多了去了。
冷酷無情，有時候還會帶著幾分殘暴嗜血。
問他是否有過殺人放火，沒有親自動手，但的確是做過。
不，其實當年，他也是有舉槍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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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過往，他一直都覺得，已經忘了，哪怕不忘，也不會再被提起，可唐葉坤的幾句話，還是輕而易舉勾起了他心中的惡魔根源。
所以他知道，有些事，你動用一切的辦法，去捂住所有的人的嘴，還是沒用，因為知道的人，始終都是知道的，而且那些知道的人，會不當著自己的面，在背後傳嘴。
剛剛自己不過就是吩咐了手下，讓唐葉坤不要再開口而已，姜茵都是這種反應。
他在那一瞬間，就已經知道，如果有一天，自己曾經做過的事，都讓她知道了，她也許會更受不了。
可他不能失去她。
光是一想，都會暴躁到不行。
更是不可能真的去面對這樣的一切。
陸晉陽就是如此，強烈的佔有欲，只有自己知道，近乎到變|態。
他無法承受的風險，那麼現在就開始在姜茵面前博取同情，先給她打預防針。
“以前的王家，是C市最為鼎盛的豪門，我的母親，就是王家的千金小姐，現在所有C市的人，可能知道王家的，已不多了，但那時候的王家，就是現在，陸家，唐家，周家，還有梁家的合體。”
陸晉陽第一次在姜茵面前提到這些。
姜茵不可能知道陸晉陽心里真正所想，但她卻是知道，陸晉陽和自己說的這些，都不會有虛假。
的確都是真的，只是陸晉陽一直都不想提而已——“那麼大的一個家族，想要扳倒，哪那麼容易？只是很可惜，王家這麼大的基業，就只有我母親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