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經在監獄里懷孕,生下過一個孩子……」
安查德語速很緩慢,但若是細看他的神情,不難看出,他也很糾結,很痛苦。
沈安之雙手緊攥在一起,掌心已經被她掐破。
她懷過孕?
她生過孩子?
不,不可能!
可是,那段屈辱且痛苦的記憶卻讓她深陷泥潭,心臟如同被子彈貫穿!
等在外面的霍庭昱心裡隱隱的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覺,他推門進去,打斷了安查德的話。
安查德呼吸微滯,他眉間褶皺加深。
目光凝在沈安之的臉上,但見她臉色慘白,額頭上布滿細密汗水,眼珠子快速的轉動著,嘴唇也囁嚅的厲害,胸臆間的怒火蹭的一下躥高。
大步衝到安查德的面前,不客氣的揪住了他的領口,「你對她做了什麼?」
聲若寒冰,氣勢逼人!
安查德努力的令自己保持冷靜,扶了一下眼鏡。
鏡片折射著燈光恰到好處的掩蓋住了他眸中的那抹很淡的慌色。
「霍先生,像沈小姐這種情況,必須要刺激她,你難道沒有看出來她剛剛嘴唇在劇烈的翕張著嗎?」
霍庭昱面色稍霽,目光重又移到沈安之的臉上,心口用力拉扯了數下。
「必須要通過這種方法嗎?」
他很確信,此刻的沈安之很痛苦!
如果她要重新恢復語言能力的唯一辦法是她必須要重新掀起那些已經結痂的傷疤的話,他寧願她是個啞巴!
安查德頷首。
此刻,他的內心也極度煎熬。
他是一個可以幫病人解決心理問題的心理醫生,卻被人威逼著做這種坑人的事情,如果霍庭昱想要終止治療的話,他一定會不假思索的同意!
時間彷彿在此刻徹底的冷凝。
良久,霍庭昱揪著他領口的手一點點的鬆開,「她什麼時候能醒來?」
「很快!」
「你先出去!」
「好。」
出門時,安查德的目光在跟自己助理玩耍的東東臉上快速的掠過。
難道就是這個孩子?
那人明顯胸有成竹的樣子,這個孩子,一定也不是隨隨便便出現在他們生活之中的!
「安大夫,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助理抬眸,問。
「我沒事兒。」
「要喝杯咖啡嗎?」
「不用了。」
兩人說話間,東東已經跑到了診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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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霍庭昱拉著沈安之的手,看著她掌心裡的那些傷,心在滴血。
東東脆生生的聲音將他從愣怔之中拖拽回來,他扭頭看向東東,沖他豎指輕噓一聲。
「媽媽正在睡覺,我們等著她醒過來。」
東東點點頭,輕手輕腳的走上前來。
霍庭昱將他抱到腿上,東東乾脆爬到了診床上,肉肉的小手撫著她的臉頰,擦掉她眼角的淚珠。
「媽媽!」東東小聲喚。
沈安之緊皺在一起的眉慢慢舒展開,良久,她方才緩緩睜開眼睛。
燈光雖然柔和,依舊刺目。
她不太適應的抬手遮擋,待到適應了光線,方才坐起來。
對上東東那雙烏溜溜的眼睛,沈安之腦子裡又好像被一根木棍用力敲打了一下。
「安之,你怎麼了?」
霍庭昱聲音微哽,眸中儘是關切以及擔憂。
沈安之神色漠漠的搖頭,抬步走出診室,甚至沒有多看東東一眼。
看到她走出來,助理將已經準備好的溫水遞給她,她目光幽冷,並沒有接。
助理還是第一次被人拒絕,不免有些尷尬。
沈安之遙遙看著安查德,抬步走到他的面前。
隨著兩人之間的距離不斷縮短,安查德竟然莫名感受到了一種說不出來的逼仄氣息。
「沈小姐。」安查德笑容溫淡。
沈安之冷冷的睇著他,拿出手機,敲了幾筆。
【你剛剛跟我說了什麼?】
安查德擰了下眉,「沈小姐,這些都是我了解到的,是可以刺激你的。」
【你剛剛似乎說我在監獄里懷孕,生過孩子!】
她此刻的目光宛若X光機,可以將他骯髒的靈魂看透般,安查德後背開始冒汗。
【回答!】
沈安之呼吸變得紊亂,眸光好像要將他吞噬掉。
「沈小姐。」安查德扶了一下眼鏡,「我剛剛只是很正常的治療,或許是因為刺激到了你隱藏在記憶深處不願意被人觸碰,甚至,準確來說,是連你自己都不想去記起的記憶!這種,我們俗稱選擇xin遺忘。」
沈安之掌心裡的汗水越來越多,傷口隱隱的痛。
選擇xin遺忘……
她忘記了自己懷過孩子,並且生下孩子?
卻獨獨記得她被按在床上,扒光……
她的第一次,沒有落紅!
不,為什麼她沒有忘掉所有?!
沈安之的腦子裡彷彿又無數的轟炸機在輪番轟炸,腦子越發的痛,而那顆千瘡百孔的心也越發痛的厲害。
霍庭昱牽著東東的手走出來時,看到她這般痛苦,心臟揪痛在一起,「安之!」
沈安之雙手用力捶打著頭,痛苦的彷彿一個發瘋的人。
「我們不會再來這裡!」霍庭昱將她圈入懷中,緊緊的抱住她。
東東也很貼心,跑到沈安之的面前,親吻著她的臉。
溫暖將她包圍,她慢慢的平靜下來,只是,一雙眼睛里滿是痛苦。
霍庭昱眼角發紅,額角的青筋也綳得極高。
「我們回家!」他將沈安之打橫抱起,又看了眼東東,示意他跟上去。
凝著這三人,安查德緊了緊雙手,對助理說道:「推掉所有的預約,關門!」
助理以為自己聽錯了,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安大夫,你……我沒有聽錯吧?」
「沒有,我需要去神聖之地凈化一下自己的靈魂!」
「安大夫,您是受了什麼刺激嗎?為什麼還要去凈化靈魂?」
安查德腳步猛地一滯,扭頭瞪著她,「你為什麼要刨根究底?」
話雖短,可狠厲至極。
助理倏然打了個哆嗦,訥訥的看他,「好,我這就打電話一一推掉預約!」
安查德重新進了診室,目光凝在診床上,揉了揉眉心。
手機響起,他看著那個號碼,死死咬著后齒。
「喂?」
「安大夫,視頻我已經刪掉了,以後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路深聲音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