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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距離看這位白小姐，白皙的皮膚上有不少細碎的雀斑，眼尾有些許不太明顯的細紋，年紀應該比盛禹銘還要大上一些，但這恰恰是她的魅力所在，給人一種竟有歲月沉澱的成熟韻味。
她徑直走向初九，操著一口流利的外語，“親愛的，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我獨一無二的高定禮服，怎麼會出現仿品，還恰巧被我遇到？”
初九面不改色，“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造型師。”
“別告訴我與你無關，這裡知道我習慣的人就你一個，”莎拉伸手想捏捏初九的臉頰，“那個女人怎麼得罪你了？需要你借我的手當眾羞辱她？”
“與你無關。”
初九別過頭躲開，他只是送了禮服，穿不穿是周霓虹自己的决定，至於得罪他，倒還不至於，只是她給沈以默潑過咖啡，他記住了而已。
“你呀，和湛西一樣不可愛，我應該讓少讓你們相處，都被他帶壞了，”莎拉悻悻地收回手，轉頭看向沈以默，“這位東方美人看起來很眼熟，不給我介紹一下？”
初九瞥了她一眼，悶悶地說：“等盛先生來給你介紹吧，這是他老婆。”
莎拉一愣，然後笑道：“親愛的，我猜你一定看了新聞，其實你不用強調她和盛禹銘的關係，除非你也相信那些想像力豐富的八卦記者。”
初九說：“可你留在這裡太久了。”
“所以你認為我是為男人而留？好吧，的確是，如果你也算一個的話，”莎拉揉了揉太陽穴，“你應該和湛西一起回國的，可你沒有，要知道你比我更沒理由留在這裡，不是嗎？”
初九沉默了，莎拉就凑到他跟前，在他耳邊說：“初九，你應該明白，家族裏注意你的人遠不止我一個，你該慶倖我是善意的，如果你不想引來更多人的話，最好早點跟我回去，你留在這裡，只會給在乎你的和你在乎的人添麻煩。”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沈以默聽到，初九早就說過他會離開，可聽了莎拉的話，沈以默忽然一陣難過。
“沈小姐，初九給你添麻煩了，”莎拉用不太標準的中文對沈以默說，她在暗示她是初九在乎的人嗎？“如果可以，請你幫我勸勸他，他該回家了。”
初九用一種複雜的目光望著沈以默，她鬼使神差地搖了搖頭，“初九並沒有給我添麻煩，我尊重他的意願。”
莎拉似乎沒料到沈以默會這麼說，詫異地挑眉道：“你難道沒發現他還是個孩子？孩子的意願，不覺得太天真了嗎？”
沈以默說：“如果他只是個普通的孩子，白小姐也不會讓我勸他了。”
“你說得對，不過我還是會帶他回去，因為我比他更知道什麼是對他好的事，沈小姐不願意幫他，還請不要成為他的阻礙。”
她的話似乎別有深意，沈以默還沒來得及品味，莎拉微微一笑，深邃迷人的眼眸露出少許試探，轉移了話題，“沈小姐沒看新聞？”
沈以默莞爾，用她的話回答道：“我不太相信那些想像力豐富的八卦記者。”
“你和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樣，我以為茜茜的情敵會是個……”莎拉手指比劃了幾下，並未找到合適的措辭，有些失望地聳聳肩，“你看起來太沒攻擊力了。”
聽她提起林茜茜時熟稔的口吻，沈以默語氣不善道：“在愛情裡面，攻擊力强的往往是剩鬥士。”
這話太過武斷，莎拉搖了搖頭，“茜茜是很受歡迎的女孩，她並不比你差。”
“各花入各眼，這種對比沒有任何意義。”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沈以默不認為自己比林茜茜優秀，但也不承認比她差。
莎拉贊同，看沈以默的眼神多了一抹欣賞，“林茜茜只適合做朋友，不適合做敵人，你小心。”
“謝謝，我會的。”
雖然接觸不多，但不難看出林茜茜睚眥必報，莎拉是聰明人，她選擇和她做朋友，而沈以默，沒得選擇。
莎拉把注意力轉向臺上，盛禹銘正在接受採訪。
記者：“請問盛少和PINK集團的白小姐是否在交往？”
盛禹銘：“沒有。”
記者：“盛世和PINK集團合作是真的嗎？”
盛禹銘：“你猜。”
記者：“……”
涉及商業問題，拒絕回答。
記者：“請問盛少和許氏總裁前妻的戀情是否屬實？”
盛禹銘：“哪個許氏？”
記者：“……”
盛世收購許氏，敏感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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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禹銘全程面無表情，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緒，兩個秦氏的記者壯著膽子只問了幾個愚蠢的問題，好長時間台下鴉雀無聲，不少人都是憋著一肚子問題卻沒敢開口。
“聽說盛少已經隱婚了，是不是真的？”
一個甜美的女聲打破了現場的寂靜，眾人紛紛把目光投向聲源處。
提問的是個年輕女人，齊耳的短髮染成時下流行的奶奶灰，戴著大大的黑框眼鏡，幾乎擋去了三分之一的臉，眼睛不大卻很聚光，薄薄的兩片唇塗著亮晶晶的唇釉，一張臉肉嘟嘟的，看起來清秀不足可愛有餘，她舉著一部单眼，目光灼灼地望著臺上的男人。
雖然換了造型，又刻意擠在人群裏，沈以默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她曾經那個乖巧的小助理，陸璐。
其他人對陸璐的身份可不感興趣，他們只在乎她提出的問題，盛少隱婚了？
盛禹銘神色不變，“並沒有隱婚，我結婚了。”
“新娘是誰？”
“肯定是沈以默，盛司令都承認她是孫媳婦了，是不是啊，盛少？”
“我看未必，林茜茜不也曾參加盛家的私人派對嗎？”
一石激起千層浪，各種猜測此起彼伏，盛禹銘似笑非笑地朝沈以默的方向看，“她比較害羞。”
他這一看，大夥兒都明白了。
這時，陸璐又問：“聽說盛少是奉子成婚，為了孩子才娶沈小姐的，是不是真的？”
盛禹銘眯了眯眼，陸璐立刻垂下頭，往後退，往一名身形微胖的男記者身後躲了躲。
所有人都在等盛禹銘的回答，他也不負眾望，“我孩子的母親只會是她一個人，我的妻子也是。”
言下之意，不管沈以默有沒有孩子，他都會娶她。
盛禹銘說完又將目光移向台下的短髮女人，似乎在等下一個問題。
陸璐怯怯地咽了口唾沫，想把自己藏進人群當中，可她周圍的人卻有意退開，她乾脆不躲了，抬頭迎上盛禹銘的視線，“有人說沈小姐嫁給你只是為了錢，你怎麼看？”
周圍的人又自覺離她遠了一些，生怕離得近了盛禹銘的怒火會殃及自己。
臺上的男人不怒反笑：“我很慶倖我有錢能被她看上，並很樂意為她賺更多的錢。”
真心也好假意也罷，盛禹銘這話幾乎重繪了姑娘們的擇偶標準。
“盛少真是癡情，不過你的沈小姐水xin楊……唔！”
陸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桑野捂了嘴，“這人有精神病，出門沒吃藥，你們甭理她！”
這話說出來沒人相信，不過人家的地盤自然得聽他的，陸璐很快就被警衛帶走了，她的出現也由於盛禹銘近乎完美的對答而變得無關緊要。
沈以默不明白陸璐為什麼要針對她，尾隨警衛走出會場，在走廊轉角處意外聽到桑野和陸璐的對話。
“誰讓你來的？”桑野的聲音，冷漠得不太像他。
“我為什麼不能來？你還想囚禁我一輩子嗎？你不是不想讓我見她嗎？我偏要出現在她面前，我還要告訴她，你親手殺死了我們的孩子……”
啪——
巴掌拍在臉上的脆響。
然後是陸璐帶著哭腔的喊聲，“你又打我？桑野哥，我到底哪點對不起你，你要這麼對我？你打，再打啊，你最好打死我，不然我一定會告訴她你對我做過什麼！”
“乖乖待在B市，我會讓你衣食無憂……”
“我要的不是衣食無憂，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
“別得寸進尺。”
“我得寸進尺？我為你付出了那麼多，你就一點也不心疼我嗎？我以為孩子能讓你回心轉意，結果呢？你竟然還對她念念不忘，你讓我留在B市，自己卻來S市找她，你對得起我嗎？”
“要我說幾次你才明白，我從來沒有愛過你，那個孩子只是意外！立刻給我消失，再讓我在S市看到你，你別想再從我這裡拿到一分錢，我說到做到。”
話音剛落，桑野就出現在了轉角處，與偷聽忘了躲的沈以默撞個正著。
桑野說：“默默，你聽我解釋。”
沈以默說：“這是你的事，不需要跟我解釋。”
桑野苦笑，“是我的事，不過因為我，給你添麻煩了，抱歉，以後不會了。”
桑野很快消失在轉角處，帶著染著奶奶灰短髮的陸璐。
沈以默站在原地，為什麼都說給她添麻煩了，初九如是，桑野亦如是。
從這一刻起，桑野再也不是那個和她玩笑和她鬧的大男孩了，他多少次半真半假的表白，都不及陸璐這一次哭訴來得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