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有酒嗎?

發佈時間: 2022-12-13 18:45:08
A+ A- 關燈 聽書

湛西走到沈以默身邊,捏住她的下巴,“如果我告訴你,她說的都是真的,你會怎麼做?”

怎麼做?

沈以默愣住,盛家除了張芸曦高冷了些,盛南平嚴肅了點,盛爺爺待她就像親孫女兒,盛禹銘也從小寵她到大,就連當事人盛雲威,幼時對她也是疼愛有加的,他們在她心裡和容家父母一樣重要,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要把他們當做仇人……

她痛苦地抱著腿蜷縮在椅子上,把臉埋進膝蓋,湛西眼裡劃過不忍,伸出手摸了摸她頭頂,“事情沒你想像得那麼複雜,都是以前的事,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

沈以默抬起頭,淚眼婆娑地望著難得溫柔的男人,“所以是真的?爸爸媽媽不是自殺,他們……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瞞著我?”

湛西半蹲下來,微微仰起頭看著椅子上的靚女,安慰道:“容家所有人,都不希望你活在仇恨裏,包括我。”

所以,他們讓她對三年前陰暗的過往一概不知,讓她像個傻瓜一樣改名換姓繼續生活,讓她不顧一切地追求心安理得的幸福?

95總裁言情小說,記得收藏唷!

看著眼前這個代表“容家所有人”的男人,沈以默忽然冷靜下來,她問他:“那麼你呢?你為什麼要活在仇恨裏?”

湛西說:“不關你的事。”

仇,這個字太過沉重,那是男人的事,他背下了容家的仇很,自然也要照顧容家的女兒,

沈以默激動地說:“我也是容家的人!”

“你不是,我也不是,”湛西眯了眯細長的眼,“但總要有人為自己做下的事付出代價。”

他的聲音很冷,沈以默在顫抖,整個人蜷縮著,“所以,你害死了盛大伯?你想要盛家也重蹈容家的覆轍?”

太瘋狂了,沈以默只是說出來,就覺得不可思議。

“理論上是這樣,”湛西挺認真的回答道,“不過實踐起來有難度,盛雲威的死,是個意外。”

他派出去的人還沒來得及動手,人就先出事了。

沈以默一雙濕漉漉的小鹿眼一眨不眨地瞅著他,湛西不自然地伸手擋住她的視線,“真不是我!”

沈以默說:“我沒說不信。”

湛西說:“那你這麼看我!”

這個面癱,竟然有些急。

沈以默垂下頭,盯著自己的膝蓋,“我想讓你幫我拿下藥箱,眼淚滴到傷口上了,疼。”

湛西:“……”

沈以默是被湛西背下樓的,在客廳擦了藥,她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雙腿踩著凳子,可憐兮兮地望著湛西,“今天我不用再跑步了吧?”

湛西:“……”

湛西對沈以默還算瞭解,他知道她曾經很樂觀,後來也很堅強,但她的表現還是太反常了,容家和盛禹銘一直是她的逆鱗,得知這事,她不該是這樣滿不在乎。

這丫頭火急火燎地從公司跑回來,就是為了摔著一跤逃避跑步?

湛西既想讓她問,又怕他問,內心一陣衝突,他問:“你……曠工會扣薪水吧?”

這也不是重點啊,沈以默瞥了他一眼,“你什麼時候能不想著錢?”

湛西摸摸鼻子頗為尷尬,到底還是沒忍住,“你打算怎麼辦?”

沈以默捧著一杯酸嬭,裝得平靜自然,“什麼怎麼辦?”

“容家和盛家的事……”

沈以默一派天真,眨眨眼,“你不是說不讓我管嗎?”

湛西被噎了一下,試探xin地問:“那,你和盛禹銘……”

“我和他已經結束了,不是嗎?”沈以默自嘲地笑了笑,兩個月前,就該徹底結束了,是她犯踐,他只是找過她一回,她就忘乎所以。

他已經可以無視她近乎自虐的在雪中等待,他已經,不在乎她了。

湛西沒接話,這個愚蠢的女人,近些日子的堅強全是偽裝,竟然瞞著他去找盛禹銘,冒著雪,帶著病。

沈以默又說:“等找到洛洛,我就離開這裡,找一個誰也不認識我的地方,好好生活。”

“你說真的?”

“真的,”沈以默重重地點頭,道,“你說得對,爸爸臨走前告訴我,我是他們收養的孩子,無非是希望我不受他們連累,忘記他們,開始新的生活,我不想辜負他。”

這想法過於自私,但卻很實際,她能怎樣呢?盛爺爺對他恩重如山,盛禹銘是她孩子的父親,盛家在S市的權勢地位,她能對付他們?

離開這裡是最好的選擇。

湛西問:“真要走?你捨得?”

沈以默故作輕鬆地扯了扯嘴角,“又不是立刻就走,洛洛還沒有消息呢。”

湛西眼神飄忽,抿了抿唇,裝作不經意的樣子,說:“洛洛在B市,博仁醫院,VIP住院部三樓7號床。”

“你……”沈以默抄起身邊的抱枕砸了過去,“你知道洛洛在哪兒,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你沒問,”湛西理直氣壯地說,“江湖規矩,錢貨兩清,你還沒給錢。”

“那你現在怎麼又肯說了?”沈以默心裡五味陳雜,洛洛的下落有了,她還有什麼藉口留下來呢?

湛西咳嗽了兩聲,“非常時期。”

沈以默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湛西,錢財乃身外之物。”

湛西眼尾微挑,眸光流轉,“內外兼修,有何不可?”

沈以默無言以對,默默地捧著杯子,垂下眼簾,纖長濃密的睫毛蓋住了眼裡的情緒。

可即便是極力掩飾,還是蓋不住周身的傷感和落寞,湛西看在眼裡,卻無從安慰,“什麼時候走?”

沈以默想了想,說:“儘快吧。”

湛西點點頭,“也好。”

“你要跟我一起走?”

湛西偏過頭,“你欠我錢,不跟著你,跑了怎麼辦?”

意料之中的答案,沈以默莞爾,唇邊流淌的卻全是淒涼,把杯子裏的酸嬭一飲而盡,覺得不過癮,突然就很想醉一場。

她問:“湛西,有酒嗎?”

湛西沉著臉看了她兩眼,一聲不吭地上樓,下來時抱著一整箱啤酒,打開,一罐一罐地擺在沈以默面前。

沈以默有些傻眼,咽了口唾沫,她家哥哥什麼時候這麼大氣了?

幾罐酒下肚,沈以默醉了,起初只是又哭又笑,後來乾脆在客廳裏又唱又跳,“說走咱就走啊,你有我有全都有啊……咿呀咿呀喲……”

很吵,喜歡清靜的湛西卻沒有回房間,他打開電視,桑野主演的連續劇已經是大結局了,他從開始到結束一集沒落下,可劇情是什麼,一點也沒記住。

沈以默說喜歡家裡的客廳,寬敞明亮,他不過是給自己找個理由,坐在這裡陪著她而已,就像當初不解釋他和桑野的關係,也是想誤導她放下對自己的戒心……

沈以默嚎累了,趴在沙發上睡了,湛西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下她的頭髮,細長的眼睛裏,流淌著醉人的溫柔,“蠢女人,不能喝,就別逞强。”

不想走,也別勉强。

沈以默突然翻了個身,眼角掛著一顆淚珠,夢囈般地低喃,不用刻意去聽,也知道她叫的是盛禹銘的名字。

湛西苦笑,她忍得很辛苦吧,在雜誌社工作,總是第一時間聽到他和林茜茜的緋聞……隱藏對一個人的感情,真的很難,很難。

次日,沈以默酒醒後的第一句話,就是要去參加盛雲威的葬禮,湛西知道,這蠢女人想走之前再見一見盛禹銘,他沒揭穿她。

湛西撐著把大黑傘,細碎的雨夾雪在傘面上跳動,傘下的沈以默聽來,有一種靜謐到死的哀怨,她的長卷發,她的大外套,還有踩著碎雪的小皮靴,都是黑色,莊嚴而肅穆的純黑。

她的心情很複雜,如果不是盛雲威,容家父母就不會死,他是間接害死她養父母的人,可她心裡並沒有大快人心的感觸,她只覺得天很冷,她裹在厚手套裏的手指節僵硬,甚至影響到她的步調,她彷彿就像一隻傀儡,被湛西牽引著來到了葬著容家二老的墓園。

正好,她還要和他們告別。

現在,所有人都在園外的禮堂,而沈以默卻被拒之門外。

林茜茜很快就出來了,她穿了件緊身的黑色風衣,裹了條同色的大圍巾,眼下的淚痣竟然呈深沉的紫,大約是嫌一身太過素淨,才點了這麼妖嬈的顏色。

“抱歉啊,盛爺爺特意吩咐過,今天不能有任何新聞工作者出現在靈堂,如果你想見阿銘,他很忙,可能沒空。”

沈以默捧著一束白菊花,聞言看了湛西一眼。

湛西收起傘,一脚踹翻守門的便衣警衛,拉著沈以默的手往裏闖。

林茜茜微微蹙眉,身手敏捷地擋在湛西面前,與他拆了幾招,忽然對沈以默出手,長腿繃得筆直,尖尖的鞋跟直指沈以默面門。

“小心。”

她想出其不意,但有些功夫底子的沈以默卻靈活地躲過了這一脚,湛西一把將她扯進懷裡,冷冷地看著林茜茜,眼神輕蔑,“你攔得住我?”

林茜茜不屑地冷哼,拍了拍手,一隊黑衣黑暗面的保鏢圍了上來,“盛爺爺的意思,今天這裡不歡迎姓容的!把他們,給我轟出去!”

湛西摟著沈以默轉了個圈,踢倒就近的兩個保鏢,傘骨打趴下一個,低頭貼著她耳畔,“我會讓你見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