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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萱兒見南宮凜今天率先跟她說話，心里高興了幾分，想著怎麼能多跟他說幾句，突然眼神注意到了南宮凜的一襲紅衣，紅白二色的精致綢緞，衣身上有一副若隱若現的墨畫，看起來有，但細細一看又覺得沒有。
而且那墨繡的圖案還會變化，隨著南宮凜走進去，衣袂飄動，墨繡的樣式變了又變，足足變了四五種不同的圖樣。
有仙鶴，有梅花，有青松，有流水……
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靖安世子今日的一襲紅衣似乎格外貴重，不知道是從哪里得來的奇珍異寶，但卻沒人能夠一眼認出這是什麼。
還好凌萱兒博聞強識，發現這一點之後，竊喜總算是又能在南宮凜面前表現一下了。
“世子今日的一襲紅衣格外精致。”凌萱兒淺笑說道，“一看就是聖上賞賜，貴不可言。”
馮雪桃不愧是最佳捧哏，疑惑說道，“萱兒小姐從哪兒看出這是聖上賞賜了，世子一向都貴不可言，我怎麼看不出這紅衣和往日有什麼區別。”
“世子素來尊貴，但是天底下會墨隱刺繡繡技的繡娘都在皇室，也唯獨只有宮里才能有這樣的衣裳。傳聞織成一件墨隱繡的衣裳，極其耗費心血。因為這墨隱繡的圖案，就是一層層的疊著繡在一起，每一層是一個花樣，所以才能有幾種花樣的變化。”凌萱兒款款說道，美眸看著南宮凜︰
“繡娘們一層層疊繡的時候，如果疊錯一層，就得一切重來，連改都沒法改，非常難得。世子這件衣裳能變出四五個花樣，那做出這一身衣裳的繡娘的墨隱繡技巧，已經登峰造極了，在宮廷繡娘里只怕也是佼佼者。更難能可貴的是，疊繡如此多層還要融于錦緞里柔軟光滑，若隱若現，彷彿沒有刺繡一般，對繡技要求極高，故而除了皇室，別的地方都沒有。”
眾人都听的一臉佩服。沒想到凌萱兒這麼厲害，不愧是第一閨秀，這博學一般人就沒法比。
“若不是萱兒小姐解惑，我還壓根不知道原來世上竟然還有這種繡技，真感覺我的女紅是白學了。”武靈雁嘖嘖贊嘆說道，“萱兒小姐的博學，委實令人佩服。”
凌萱兒一臉謙虛說道，“我也不過是早幾年伴駕的時候，曾經見過一位貴妃娘娘穿墨隱繡的衣裳罷了。不過，那位貴妃娘娘的那件，也不如靖安世子這一件的復雜和精致。聖上果然看重世子，宮里頭最好的衣裳也賜給世子。”
“難怪我的女紅只能拿個過關，沒能拿到上牌，看見這衣服我也服氣了。上牌，果然沒那麼難得。虧我還一直以為雙面繡便已經是極難了。”另一個閨秀感慨。
凌萱兒笑道，“雙面繡自然是極難，但比起墨隱繡不是一個等級。不過據我所知，要拿上牌，雙面繡便夠了。傳聞葉慕兮不就是因為一副雙面繡的作品，故而獲封上牌嗎？”
她故意不動聲色的又把話引到了葉慕兮身上。
“那所謂的雙面繡我們誰也沒見過，還不是葉府自己說的。”程玉嬌冷哼一聲。
葉清瑤說道，“那時我便在場，親眼所見嫡姐織繡了一副雙面繡。”
“她是你姐，你自然幫她說話咯。”程玉嬌嗆道。
林士銘也說道，“眼見為實，耳听為虛。”
“諸位現在不就已經眼見為實了嗎？”君陌塵笑著說道，“世子的這一身衣裳，便是葉慕兮所織，剛才凌萱兒小姐也已經為大家解惑什麼叫做墨隱繡，想必，諸位葉四姑娘的女紅，已經沒什麼懷疑了吧。”
什麼？這竟然是葉慕兮做的。
這一下，所有人都震驚了。
“不可能！葉慕兮怎麼可能會墨隱繡？”程玉嬌不敢置信。
君陌塵說道，“葉四姑娘會雙面繡，又會更難一點的墨隱繡，有何值得懷疑之處嗎？”
“可是這種繡技除了皇室繡娘沒有人會了，葉慕兮怎麼可能會？世子，你怎麼能拿宮里的東西，說是葉慕兮的呢？”程玉嬌氣憤說道。
南宮凜冷冷掃了她一眼，“皇室里每一件東西都記錄在冊。把聖上所賜之物冒充其他東西，這種欺君之罪，你當本世子和你一樣蠢？”
“程玉嬌，你別污蔑世子！”凌萱兒心里也是極其震驚，但是率先反應過來，呵斥說道，“這種東西只要一查就知。怎麼可能冒充，更何況，褻瀆御賜之物，那可是欺君之罪。”
本就坐在宴席里的一位宮里來的嬤嬤說道，“老身是織造府的，可以確定，這一件墨隱繡衣裳，並非皇室所出。”
她也是這一次女紅的主考之一。
“那……那就是葉慕兮找人替她繡的！”程玉嬌說道。
葉清瑤說道，“那請程小姐說說，江南有誰會墨隱繡？我姐又能請誰幫忙？”
這話一出，程玉嬌啞口無言。
凌萱兒剛才就已經說了，會這種繡技的繡娘都在皇宮，江南除了葉慕兮，沒有第二個人會了。q8zc
更何況，葉慕兮能找誰幫忙？她的身份擱在這，能請得動哪一位？
“從今以後，若有人再污蔑葉慕兮的女紅和廚藝，那就是侮辱朝凰書院的公正，侮辱本世子，本世子只好請他去牢獄反省。”南宮凜冷酷說道。
林士銘疑惑說道，“墨隱繡是葉慕兮的，但廚藝又怎麼……？”
“看來今日這滿漢全席，就是出自葉姑娘之手？”沈蘊風反應過來，一臉欣賞說道，“葉姑娘驚艷才絕，名副其實。如今江南這胡編亂造的風氣，世子確實該好好整治一下。”
听見南宮凜說到廚藝，有點腦子的都想到了滿漢全席。
那跟著南宮凜而來的兩位廚藝一科的主考說道，“今日的滿漢全席，就是葉姑娘一手操辦，我們也就給她打打下手。葉姑娘在廚藝上的造詣，不愧那一枚上牌。”
那日南宮凜讓葉慕兮幫忙做一件事，就是要她在瓊芳宴上做一個難度高一點的菜，為她正名。
而葉慕兮一听南宮凜要做難一點的，果然就挑了一個最難的，滿漢全席。
以至于做完一百零八道菜以後，身體吃不消，這會兒已經累趴下了。
凌萱兒緊緊握著拳頭。還以為這一桌滿漢全席是為了她慶祝，沒想到只是南宮凜為葉慕兮正名而已。
從今天開始，當著這麼多閨秀、才子和主考的面，確實沒人再會懷疑葉慕兮的上牌來歷不明。
他竟然維護她到如此地步。
這才是最令人心痛的事實。葉慕兮有什麼好，南宮凜為什麼就這麼維護她呢？
“還要感謝凌萱兒小姐仗義執言，為大家解說。”君陌塵沖著凌萱兒客氣一笑，“要不是凌萱兒小姐，想必大家還不能這麼快明白，為什麼葉四姑娘的七枚上牌，當之無愧。”
這一句話，讓凌萱兒臉色更不好看了。她竟然幫了自己的敵人。
武靈雁感嘆，“沒想到四姑娘這麼厲害，這下真是對她心服口服了。”
程玉嬌臉色蒼白，想要反駁，卻無話可說。林士銘也啞火了，這一刻，他們都感覺了一種無力感。
正在此時，突然一個穿著官兵衣服的人走了進來，對著南宮凜抱拳說道，“請世子見諒。我等奉命帶走人犯家屬程玉嬌，還請世子行個方便。”
南宮凜微微頷首。
程玉嬌慌了，“你說什麼，什麼人犯家屬？”
“程玉嬌，你們程家的事發了。程啟明已經被下獄，現在我等奉欽差大人之令逮捕程家所有家眷。”那官兵首領說道。
程玉嬌連忙搖頭，“你胡說，我程家能犯什麼事！”
“帶走！”那官兵首領懶得和她多說，大手一揮，就來了兩個人將程玉嬌抓住了。
凌萱兒見此眉頭一皺，問道，“且慢，不知道程家犯了什麼事？”
那官差也知道能參加瓊芳宴的都是官宦千金，得罪不起，倒是客客氣氣說道，“工部侍郎程啟明十年前謊報戶籍百姓人數，欺君罔上，貪污官銀，指使青龍寨匪屠村，殘害百姓，罪大惡極，證據確鑿，聖上親自下令，將程啟明捉拿下獄，判絞刑，程家全族流放邊疆。”
一听這話，程玉嬌雙腿一軟，當一下摔倒在地，失魂落魄，“不……不可能……怎麼會這樣……不可能……”
凌萱兒也是滿臉驚訝。
眾人面面相覷。程家，完了？
官差帶著程玉嬌走了，眾人都被這個消息震撼的議論紛紛，畢竟程家不比其他家族，可是太子黨。
程家還有個女兒，是太子側妃。
程家是江州第一豪族，竟然就這麼一下子傾覆了。皇上親自下旨，那就是京城那邊已經審查過了，程家再沒有翻身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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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雷厲風行的速度，提前沒有人得知絲毫風聲。
“世子，這事你可知道一二？江南出了這樣的大案，我等卻還懵懂不知，實在是消息閉塞。”沈蘊風苦笑道。
南宮凜淡然說道，“程家一案是本世子主審調查，證據確鑿以後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明日，程家一案的始末就會張貼皇榜，諸位若有疑慮，看榜便知。”
這話一出，林士銘等人心底咯一下。
程家才剛剛得罪了南宮凜，結果接下來程家就沒了？靖安世子還真不愧是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權貴。
其實不管程家得不得罪南宮凜，南宮凜都會對程家下手。而他們不僅得罪南宮凜，還得罪葉慕兮，那就只能死的更快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