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撞入蕭辭鈺眼中的，還是一個明妹的笑容。
可轉瞬，這明妹溫和的笑就轉到了難以置信，再轉到了強裝鎮定。
最後，只餘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給他。
蕭辭鈺：「…」
他有那麼可怕嗎？瞧見他這張臉，就連笑都沒了？
「陛下，恕妾無儀。」沈瀾熙連忙屈膝行禮。
蕭辭鈺不想計較，便淡淡轉開話題：「朕瞧你洗得挺好，並無失儀之處。」
有他這句話，過度受驚的人總算漸漸放下心來：「洗好之後還需吹乾，勞陛下再回屋等等。」
就算放心，她也不想被他盯著忙。
但蕭辭鈺就是不走，見她走到旁邊打扇，他便也跟了過去。
等人疑惑轉過臉來，他還平靜道上一句：「朕沒見過人洗朝服，想瞧瞧。」
沈瀾熙：「…」
您當然沒見過，畢竟這東西壓根兒就不能洗。
帝王硬要看，沈瀾熙也不可能把人趕回去。
不僅不能，她還得擠出一個笑容應對：「難得陛下對這等閑事感興趣。」
「還行吧。」蕭辭鈺依舊語氣淡淡。
其實他對看人洗衣服這回事，也沒多大興趣，只是單純覺得，有件事做，比一個人坐在屋裡發傻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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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
他今日朝服都未來得及更換便匆匆過來，是有正事的。
他可沒忘。
淡淡掃身邊人一眼，他便挑了句話開頭：「沈常在是不是不喜歡朕？」
這個開頭還算柔和，應當不會把人嚇著。
但沈瀾熙聞言，手裡的扇子差點兒沒拿住。
這位心思果然沒法兒猜。
突然之間，就是這樣一個問題…
答喜歡吧，一聽就很假，她毫不懷疑帝王能將她一眼看穿。然後，像剛剛收拾陸靈薇那樣收拾她。
但若實話實說，誠實道一句不喜歡更不可能。
這答案比假話還嚇人。
恐怕前腳剛出口，後腳腦袋就被摘了。
話在嘴邊轉了半晌，終是化作一句不痛不癢的客套：「陛下說笑了。」
沈瀾熙沒說喜歡，也沒說不喜歡。
只留下一句模稜兩可的話，讓蕭辭鈺自己去想。隨他把話當作哪一種答案，都沒問題。
蕭辭鈺聞言，不禁蹙眉。
他不是傻子，沈瀾熙這話背後是什麼意思，他只一思忖，便明白了。
無非就是打算順著他來。
可是…他並不想讓她順著他來。
順著他，這鋪墊還有什麼意義？
暗道一聲狡猾的蕭辭鈺悄然磨磨犬牙，抿唇沉下心思，他方又道：「朕覺得沈常在不喜歡朕。」
她不願慢慢兒順著話說，他就只能自己把話挑明。
「陛下何出此言？！」沈瀾熙微微一顫。
看來陛下的答案是不喜歡。
可他為什麼會這麼想？
沈瀾熙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面聖的言行，卻發現無論怎麼琢磨，都找不出一絲不妥。
她確實沒有太殷勤，但也談不上不喜…
正當沈瀾熙緊張思索自己的錯處時，蕭辭鈺偏冷的聲音又再一次落下：「因為沈常在連一張茶方都要藏著掖著。」
「…什麼？」沈瀾熙的緊張陡然化作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