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翩翩

發佈時間: 2022-12-13 15:0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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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

劍刃相接,一片電光石火。

又是數招,兩人身形交錯飛旋,一紫一青,彼此糾纏,卻始終分不出勝負。玉衡的只守不攻徹底激怒了虞祥,他的劍勢愈發凌厲,一招比一招狠厲,衆人完全驚住。

然,無論虞祥的殺招如何攜着風雷之勢,玉衡卻總能輕而易舉的化解,一招一式間自有一種從容氣度。

蘇秦屏息凝神看着兩人,現在兩人似乎難分高下,可是自始至終玉衡還沒有出招。

“遲遲不出招,是在故意羞辱朕嗎?”虞祥面若寒冰,整張臉因爲身中寒毒而顯得愈發蒼白如紙,話落,人隨劍勢,化作滾滾劍影,只向玉衡而去。

就在此時,一陣破空聲打破夜色的寧靜,隨之天空爆開一道紅色的煙雲。玉衡眸子微沉,斜掠而起,踏着虞祥手中利劍飛臨虞祥頭頂之上,同時手中長劍閃電下劈。

蘇秦只覺整顆心仿若停止了跳動般,駱鳴救出了爹爹,所以玉衡也終於要出招了。

“當–”

劍刃再次相接。

一股無可抵禦的巨力順着劍而入,虞祥只覺胸口似被雷擊,腳步踉蹌着向後退去。輕輕擦去脣角腥紅,笑道:“你終於出招了。”

“是,拖得太久了。”玉衡說完,凌空一個翻騰,人旋劍飛,手中利劍化出百千劍影,鬼魅般在虞祥的攻勢裏從容進退,劍刃所至之處,紫貂大氅上便染上一抹鮮紅。

蘇秦大驚,即便經過古升莊盜酒那次她就已經知道玉衡的武藝甚高,但是,她卻沒料到竟是高到了如此境界,招式竟能快到如斯地步。

眼看着手中利劍向着虞祥後背刺去,虞祥似乎猝不及防,這一招是如何也躲不過去了。

“小心!”一道有氣無力的沙啞聲音自人羣之外傳來。

玉衡修眉頓時一凝,握劍的手微微一頓。而就在此時,虞祥身子一擰,向前傾去,堪堪避過這一致命一擊。他就勢在地上翻滾一圈,手中利劍忽然從斜刺裏刺出。

而本應該可以躲過的玉衡卻是久久望着方纔說話的那個身披銀色貂皮披風,頭戴冪籬的女子,蘇秦想要掙脫夜梟的鉗制衝上去,正此時一柄精緻的匕首卻自那戴着冪籬的女子手中激射而出,正好撞在虞祥的劍刃上。

劍偏了方向,刺在了玉衡的胳膊上。

蘇秦驚駭的捂住了嘴,玉衡淡淡看着那神祕女子,清冷的目光如炬。

虞祥也是不可置信的扭頭看向那位女子,“翩翩。”

翩翩微微咳了兩聲,聲音沙啞的道:“皇兄,你可是堂堂一國之君哪,難道要置南陳百姓於不顧嗎?”

虞祥手中的劍慢慢抽離,蘇秦看着鮮紅的血從玉衡的胳膊涌出,將青衫暈出一大片血花,心中驀然一緊,擡腳用力向鉗制着自己的夜梟的腳上踩去,夜梟吃疼,手上一鬆,蘇秦忙向着玉衡奔過去。

“玉衡!”蘇秦忙撕下比較乾淨的衣服裏料,爲玉衡細細包紮。

翩翩的目光凝注在蘇秦身上,將要邁出的腳微頓,冪籬下的脣角苦澀的彎了彎,他的身邊終於出現了一位如此美貌,更重要的是關心着他而他也任由女子觸碰的女子了,她該高興才是,爲何心會如此的痛。

夜色深沉,火光黯淡。

虞祥看着那抹孱弱的身影,微微嘆了一聲,緩步走上前去,拉了翩翩的手,“翩翩,朕不是讓你好好待在南陳嗎?”

“幸好我來的及時,否則母后該會怎樣傷心。”翩翩哽着聲音,即便她努力不讓自己去看那站在一起極般配的兩個人,可是目光還是會不爭氣的流連在玉衡的臉上。

虞祥眼神銳利的望着翩翩,如今他也身中寒毒,以後再不會因爲她異於常人的體溫而愁苦不堪了。

玉衡收回目光,鳳眸微斂,將眼底的清冷遮住,他捂着胳膊上的傷口,脣角兀自帶着淺笑,“不知桓帝以爲是誰贏了?”

虞祥望着他的目光微沉,道:“朕認輸,若非翩翩提醒,朕已經敗了,你們可以離去,只是朕還是希望你可以再考慮一下隨朕去南陳。”

“如果將來一日不得不去南陳,我不會拒絕。”玉衡淡淡應了聲,便牽着蘇秦的手,快速離開。

似乎感覺到翩翩的欲言又止,蘇秦回頭再次看了眼翩翩。

“安郡主——”虞祥忽然喚了聲,蘇秦詫然看向他。虞祥脣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暗室之中若有得罪之處,還請海涵。”

即便沒有見到蘇幻澄,蘇秦也不會原諒他,更何況只要想到爹爹所遭受的一切苦痛很可能與眼前這個人有關,蘇秦越發火大,她冷冷牽了牽嘴角,“桓帝乃是堂堂帝王,白珂怎敢介意,只是若有一日,白珂定會討回一切。”也包括你欠爹爹的。

虞祥毫無愧疚的迎上蘇秦的目光,“朕希望你能把解藥給朕。”

蘇秦仿若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她看着他,脣角微彎,漾出一抹縹緲不真實的笑意,“桓帝若不是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我也不會下毒,這寒毒並非最烈的,即便沒有解藥,白珂也相信桓帝可以忍受。”

“你……”虞祥修眉深蹙,深吸了口氣,“哪怕這毒再厲害,朕也可以忍受,可是朕的皇妹無法忍受。朕聽說寒毒的解藥需要至純至陽之物,可是朕命御醫制了許多解藥,都無法解毒,如果可以,希望安郡主可以得空爲皇妹瞧瞧,算是朕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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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秦的心驀然一緊,瞬時想到了哥哥,她看着虞祥的目光快速浮過一抹哀傷。下意識的看了眼面色微白的玉衡,她沉銀道:“如果桓帝以後不再糾纏玉衡,我或許會考慮的。”

兩人出了府,飛白立即帶着人迎了上來,瞥見玉衡胳膊上的傷,飛白臉色微變,“世子。”

玉衡揮了揮手,看向蘇秦,問道:“在你被擄時,我便讓義母去知會了皇后,你被擄的消息早已被封鎖,平陽侯爺也一直以爲你還在皇宮之中,所以現在你是想回侯府還是隨我去見蘇幻澄?”

“既然他們以爲我尚在皇宮,那麼你覺得我會選什麼?”蘇秦低低開口,寧定如常,聲音卻微帶着絲喑啞。

既知道爹爹還活着,她自然要陪在爹爹身邊。

玉衡輕柔的摸了摸她的頭,手指併入脣間,短促地吹響一聲唿哨,一匹馬朝着他奔了過來。

茫茫夜色中,蘇秦看出那匹馬火炭般赤,身上無半根雜毛,嘶喊咆哮,有騰空入海之勢,竟是比她的那匹通體火紅的馬還要好上十倍。

“果然好馬!”蘇秦不由贊了句。

馬兒似是極通人xin,在玉衡身前低嘶了兩聲,又蹭了蹭玉衡,似乎知道玉衡受了傷,前蹄一跪,矮了下去。

玉衡笑容柔和的摸了摸它赤如火的馬鬢,緩緩上了馬,“熾焰,今天我要向你介紹一位新主人。”

熾焰又低嘶了兩聲,直起身子,扭頭在蘇秦身上輕嗅了兩下。

似乎極喜歡蘇秦身上的味道,熾焰一直繞着蘇秦打轉,蘇秦伸手點了點熾焰的鼻子,笑容甚是開懷。

看着她的笑容,玉衡擔憂的心終於放下,他衝蘇秦伸出一隻手,聲音輕緩的道:“熾焰極通人xin,它若不喜歡,是不會讓人接近的。”

明滅的火光下,玉衡微白的面龐上那雙眸子格外的幽深明亮,蘇秦望着他,緩緩伸出手。卻在快要觸到他的手掌時,眸光忽然一凝。她看着玉衡纏着布條的胳膊,沉着面色道:“南陽王世子,你是不想要你這條胳膊了嗎?”

雖然翩翩提醒及時,可是虞祥那一劍卻並沒有手下留情,如果她上馬時用力一牽,而後再一路策馬,恐怕傷勢會加重。

蘇秦顰了顰眉,沒去拉玉衡的手。玉衡皺眉看着她,只見她湊近熾焰在它耳邊說了兩聲,熾焰便低嘶一聲,再次跪了下去。

蘇秦笑着拍了拍熾焰的頭,坐在了玉衡的前面,又自他手中接過繮繩,熾焰站起身,蘇秦一夾馬腹,熾焰便奔了起來。

身後玉衡帶來的幾人皆看得目瞪口呆,尤其是飛白。他是貼身伺候玉衡的,自然知道玉衡與蘇秦之間的事情。他摸着下巴,心中暗歎:這位二小姐真真是位能人,不但俘獲了世子的心,連世子的馬都無一例外任她差遣,果然不一般呢!

兩人靠得很近,玉衡的手輕輕攬在蘇秦的纖腰上,蘇秦的心微微一顫,身子頓時變得僵直。

玉衡眼底閃過一抹狡黠,下巴抵在她的頸肩,兩手一鬆。

感受到玉衡的不正常,蘇秦的心驀然一沉,忙問道:“玉衡,你怎麼了?”

入耳是烈烈風聲,而不是身後的人那如淳淳流水的嗓音。

蘇秦面色一白,忙扭頭看他,卻只見玉衡眉頭緊皺,似乎很痛苦的樣子。她忙勒住繮繩,想要喚來飛白時,身後的人兩手卻猛然收緊,蘇秦怔愕,頓時明白方纔他是在故意捉弄她。她想要跳下去,卻被他牢牢桎梏在懷中,“你……”

只說了一個字,他灼熱的脣便封住了她的口,將她接下來的所有言語悉數吞沒。

他的舌探入她口中,糾纏着她的軟熱溼潤,直吻得她腦中一片空白。綿長的吻,一會兒輕柔如水,一會兒灼熱如火,似乎要和她永遠融化在一起。

時間仿若停滯,一吻結束,蘇秦頰邊浮上兩抹羞紅,快速掃視了一番衆人,玉衡一個眼神掠過,所有人便悉數擡頭看天。

“今晚夜色真美!”飛白因爲強憋着笑意,聲音很是古怪。

“是啊,月亮好亮。”又一人附和道。

蘇秦嘴角抽了抽,玉衡身邊的這幫人還真是有睜眼說瞎話的天賦,今夜明明將有一場大雨,卻被他們說的彷彿是月滿中天一般。

玉衡嘴角帶着絲淺笑,蘇秦無意瞥見他胳膊上的布條已經因爲方纔的劇烈動作沾染上紅色,頓時眉梢一挑,厲喝道:“南陽王世子,你若還不老實,我不介意將你踹下馬去!”

不及玉衡開口,胯下的熾焰嘶鳴一聲,似乎是想要表達心中不滿,不停的打着轉兒。

蘇秦目光一凝,方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實在是有點橫,熾焰護主,自然是不滿了。安撫的摸了摸熾焰的頭,蘇秦伏在熾焰耳旁,低聲道:“熾焰,我那是嚇唬他呢。”

熾焰彷彿聽懂了,打了個響鼻,再次向前奔去。

身後玉衡臉色僵了僵,駱鳴說他重色輕友,熾焰又何嘗不是?目光柔和的盯着身前的她,他的珂兒果然是個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