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二章 告別

發佈時間: 2022-12-13 22:0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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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江澤的事情解決的簡單而愉快,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他是一言九鼎的那種人,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絕對沒有收回來的道理,因此一聽到他說要同林小小離婚之後,程橙跟秦彥便都不再為此時擔憂了。

現在,唯一值得他們在意的就是韓九的病情了,他發生了排異反應,如果高燒一直不退的話,不論是清髓還是選擇化療,都無疑是讓人很痛苦的結果。

或許是因為林小小在身旁讓他感受到了力量,又或許是韓九到底還是有極強的求生欲,在兩天後他終於退燒了,這代表他的身體已經接受了新的造血幹細胞,在不久之後的將來,很大可能會恢復健康。

沐江澤那天沒有在醫院久留,他在同秦彥短暫的寒暄后就離開了,於是直到林小小跑出病房跟程橙相擁著哭泣,她都不知道沐江澤在她不顧滂沱大雨跑來見韓九之後,也來到了這裡看她。

「太好了,韓九他有救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林小小的手臂快要勒得程橙喘不過氣來,她啜泣的同時不住地碎碎念,好像那天在韓九床邊說的話還沒有說夠似的。

程橙無奈地把林小小從肩膀上扯下來,她哭笑不得地說:「你就只知道韓九,都不想想自己。」

「我有什麼好想的。」林小小的大眼睛濕漉漉的,看上去像是楚楚可憐的小鹿。

程橙在她腦門上敲了一個爆栗:「那天在你趕到不久,沐江澤也來了,他說他願意跟你離婚,成全你跟韓九這對苦命鴛鴦。」

沉默了一下,林小小並不是懷疑沐江澤,那是個難得的好人,對她又一向尊重得不得了,只是她當初無端把他扯進她跟韓九的事里來,現在如果又心安理得地接受離婚的話,就實在是太沒有良心了。

林小小隻說出了這樣一句:「是我對不起他。」她的心意再明顯不過了,是無法違背的,但她願意做牛做馬報答沐江澤。

兩人正說著,護士過來傳達了一個好消息,韓九終於醒了,雖然還很虛弱,但至少是沒有危險了。已經把沐江澤當成好友的秦彥站在一旁,他想起了沐江澤的囑咐,也把消息發送給了沐江澤。

那天離開之前,沐江澤曾經對他們說過,如果韓九醒了,一定要記得告訴他,他到時候會親自把決定同林小小跟韓九說清楚。

轉醒后的韓九,臉色蒼白得近乎難看,在看到林小小之後,他的痛苦似乎到達了頂峰。

「誰讓你來的,我不是說過不需要你了么!你馬上走!」韓九看起來有氣無力的,但語氣卻很急躁,如果不是沒力氣,他一定已經親自站起來把林小小趕出去了。

程橙見韓九都這樣了還在乎這種事,主動承認:「是我讓她來的,這畢竟是你內心真正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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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九聞言更加氣不打一處來:「我沒有,你胡說。」他是色厲內荏,並不敢看林小小。

正在氣氛僵持的時候,沐江澤也姍姍來遲,他看起來好整以暇,一見韓九就很欣慰地關懷到:「你恢復得挺不錯,都有力氣說話了,過段時間應該就可以下地了,真是恭喜啊。」

林小小聽見他的聲音,很是感激地望了他一眼,是大恩不言謝,以至於一時間無言以對。

韓九見沐江澤沒有絲毫要帶走林小小的意思,斥責到:「沐江澤,你竟然不守信用!你不是說過要照顧好她的么?現在來病房幹什麼,你應該做的帶她趕緊離開這裡,現在,馬上!」

見韓九似乎要動氣,沐江澤不緊不慢地抬起手,表示:「韓九,照顧林小小這種事還是你最擅長,也最應該你來,我就不在這裡添亂了。」

說話時,他並沒有看旁邊的林小小,就好像是真得放下了對方,所以不在意似的。

「可是…可是…」韓九有話要說,他還是不想讓自己這樣的廢人拖累林小小,故而絞盡腦汁地找借口,但沐江澤這個人實在是堵死了他的理由,以至於他憋了半晌,什麼話也沒說出來。

沐江澤趁勢打斷,說明了今天的來意:「我今天來是要跟林小小離婚的,雖然正式去民政局的日子還要推遲幾天,但我們可以現在就把協議書籤了。」

因為結婚時間很短的緣故,沐江澤跟林小小之間沒有太多的糾葛,他沒有分給林小小任何財產,而林小小也對他心懷愧疚,不敢有半點非分之想,在確認律師草擬協議書就是簡單的以離婚為目的之後,沐江澤就已經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把屬於林小小的另一份遞過去,很貼心地附贈了一支筆:「簽個字就好了。」

「嗯。」林小小點頭,在韓九的病床旁邊簽上了她的名字,那段兒戲般的婚姻就此結束,他跟沐江澤的關係也就此終結。

事情辦完了,沐江澤也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他同林小小約了個大概時間后便頭也不回地離開,背影瀟洒得像是毫無牽挂,但程橙回望他一眼,卻彷彿是從中瞧見了無限的落寞與孤單。

看看林小小又看看韓九,程橙覺得她此時跟鋥亮的電燈泡沒有區別:「我也出去了,你們兩個人自己的事情就自己解決吧,切莫再牽連別人了。」

自從韓九跟林小小開始相互折騰之後,被牽扯進來的人就源源不斷,比如小雯跟沐江澤,兩人品行地位都不一,但有一點卻一模一樣,那就是如果沒有被牽扯進來的話,他們的生活應當會很平靜,而不會遭遇這些莫名其妙的波瀾。

程橙作為朋友,自然是更偏向林小小跟韓九,但她的理智告訴她,他們倆這次的所作所為確實是近乎於作了,於是便出言勸告了這麼一句。

病房裡很快就只剩林小小和韓九兩人了,他們腦海里都回蕩著方才程橙的話,是意識到了前段時間的過火,對於現狀也漸漸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不論他們之間的糾葛多麼深,作為成年人,不連累別人應當是底線。

「之前的事情是我自私了。」林小小最先開口,她對韓九說:「我已經知道錯了,以後都不會這樣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推開我了?我想要親自照顧你。」

韓九點點頭,算是答應了,他想想現在的借口,再回憶之前的絞盡腦汁,頓時覺得造化弄人,這世上的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不管怎麼想辦法折騰,到最後都還是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小小,這件事我也有錯,所以對不起,是我也欠你一個道歉。」韓九的語氣輕,但卻是發自真心,他暗暗發誓,以後絕不會再做出這種害人害己的事情了。

兩人就此重修舊好,林小小留在照顧韓九,慢慢讓生活恢復到了之前的模樣。

程橙時不時地來醫院探望他們倆,見他們這副樣子也是鬆了一口氣,在心裡暗暗祈禱他們能和和美美,千萬不要再出幺蛾子了。她來的時候,秦彥總是陪著,兩人一起探望病人一起回家,親密更勝從前。

在韓九做完檢查可以出院之後,林小小也終於跟沐江澤約好了個時間,他們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早上在民政局門口見了面,彼此之間寒暄如老友。

像這樣平靜地來離婚的兩口子還是比較少見的,窗口新來的員工不禁多問了一遍。兩人對此的回答都很確定,他們都說是感情已經破裂,所以決議要離婚。

對此,一旁的老員工顯然更有經驗,她在協助辦完離婚手續后對新員工說:「這就是你不懂了,像這樣平靜的來離婚的夫妻一般都不需要再問了,但凡還有點感情,都不至於像對陌生人似的。」

鮮艷的結婚證換成了離婚證,沐江澤是第一次見這東西,煞有其勢地拿在手裡欣賞一番,然後評價到:「好像做得比結婚證好看多了,就是寓意不太好。」

他表現得越平淡,林小小心裡也就越難受,她做不出把沐江澤獨自丟在這裡然後回到自己生活里的事,而是不由自主地走到他面前,鄭重其事地鞠躬,然後說了一句對不起。

「之前我說過的話是不會後悔的,如果你以後遇到了喜歡的女孩,我一定會出來幫你解釋清楚,如果她不相信我,我就解釋到她相信為止。」林小小說得出做得到,她眼睛晶亮,是當初沐江澤喜歡的模樣。

一直控制得很好的情緒突然之間就有了波動,沐江澤勉強穩住,沒有讓自己表現出太反常的反應,他很不舍地提出了一個要求:「我可以抱你一下么?以後我們應當不會再見了。」

林小小輕輕地點了點頭,她面對這個虧欠良多的男人,實在是說不出拒絕的話。

得到准許之後,沐江澤抬起手臂將林小小摟進了懷裡,他的聲音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起伏,緩緩說出了對林小小的祝福:「小小,你以後一定要幸福,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