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一章 斷絕關係

發佈時間: 2022-12-13 21:5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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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論,林小小對於被沐江澤追求這件事,雖然拒絕地乾脆,表現得也夠冷淡,但內心卻並非是一點起伏也沒有的,被韓九拋棄這件事讓她對自己的不自信達到了頂峰,甚至有發展成自卑的趨勢。

但沐江澤的出現卻像是一針強心劑似地,又給了林小小新的力量,她開始覺得自己或許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至少也還是會有別人喜歡的,還是像沐江澤那樣優秀的男人。

自己給自己打氣,林小小忍著心痛跟失望回憶起韓九,然後不住地告訴自己是他眼瞎。

終於在不久之後獨自鼓起勇氣去了次商場,林小小像是大病初癒且與世隔絕的病人,看什麼都充滿了新鮮,她的世界因為韓九變成了灰白色,現在是時候找回其它失去的顏色了,她買了新衣服跟零食,最後不忘帶上一個大號的布偶娃娃。

把布偶娃娃放在客廳里,林小小跟它朝夕相伴,也就不覺得自己是孤單一人了。

將林小小這段時間的變化看在眼裡,韓九在為她的好轉感到欣慰之餘,卻也漸漸開始有些心裡不是滋味,他疑心林小小的變化是由於對沐江澤的表白動了心,所以自然而然地產生了失戀的感覺。

可隨即,韓九就果斷地把這種情緒壓了下去,他甚至為此毫不猶豫地在暗處扇了自己一耳光。

明明讓林小小忘記他過上新生活,就是他一直以來所努力的,現在林小小終於有要開始從頭再來的意思了,他卻又要跑去從中作梗,這豈不是讓之前的努力全部都白搭了么?跟有病有什麼區別?

韓九承認,自己確實有病,但那病並不是在腦袋上,所以他暗自決定不再打擾林小小,只是想法歸想法,內心的感情歸內心的感情,他還是想要再多看林小小一會兒。

這天,韓九又像往常一眼跟在林小小身後了,他發覺沐江澤最近銷聲匿跡,彷彿是死心了,便也決定在今天之後就放棄這個同跟蹤狂無異的行為,只是今天他仍舊會陪伴林小小到她回家為止。

不知是不是因為內心的感情實在太強烈的緣故,一直以來都遊刃有餘的韓九露出了馬腳,他在炎熱的天氣里打扮得很平常,不過是加戴了一頂帽子,甚至連常穿的衣服都換掉了,但林小小還是在轉身時的偶然一眼裡發現了他。

起初,林小小隻是在從奶茶店出來的時候感到了熟悉的目光所以下意識地回望了一下,她也嘲笑自己的痴心妄想,卻很快就看到了會勾起過去回憶的一頂帽子。

帽子是普通的黑色漁夫帽,在夏天常有男生戴的那種,讓林小小在意的是上面的圖案,那個設計師是韓九喜歡的,他幾乎收藏了這個設計師品牌里的每一個系列的帽子,不知道有沒有也擁有這一頂。

然後,她的目光下移,瞧見了那個熟悉的背影,雖然對方極力想要掩藏在樹蔭里,但林小小還是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那個人就是韓九。

這段時間以來外出時的異樣感覺終於是有了答案,林小小無言地望著韓九。

意識到自己被發現的韓九第一反應就是逃跑,他於情於理都是不該再出現在這裡的,不說之前他對林小小的絕情,單說他現在已經跟林小小離婚,並且人設是有了有了迫不及待要炫耀的新歡,就不該出現在這裡。

可林小小人雖嬌小,力氣卻不管怎麼書都是要比一個病人強的,她拎著手裡的大包小包追上去,一把拽住了韓九:「韓九!你是韓九吧!別以為戴上帽子我就不認識你了!」

就這樣在小公園裡拉拉扯扯,兩人都是在周圍的路人紛紛側目之後才察覺出不尋常的,林小小大有不顧一切鬧上一場的意思,而韓九則審時度勢,很乾脆地便把林小小給拉到一邊去了。

還記得自己的人設,韓九開口時的語氣頗為不耐煩:「你知不知道剛剛那樣會被很多人看見?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要拉拉扯扯的!」

林小小原本內心的一點猶豫被這句話打得煙消雲散,她往樹蔭下的長椅上一坐,捧著一路跑來被搖晃成了冰沙的飲料說:「難道不是你先莫名其妙地跟蹤我的么?」

這話一針見血,讓韓九無力反駁,幸而他也沒打算反駁,只想找個由頭趕緊離開。

奈何林小小跟他隔了這麼長的時間沒見,心中的無名火早已經熊熊燃燒到了能燒荒原野的地步,她默默地把吸管插進冰沙里,咬著說:「你站住,不然我就要喊了。」

「你這又是幹什麼呢。」韓九似乎是不耐煩了,但步子還是如林小小所願停住了。

「韓九,我有時候覺得你變了,可有時候又覺得你跟原來沒什麼兩樣,所以你能不能給我一個答案?我想聽實話。」林小小捧著冰飲料,心也跟著冷下來,她臉頰還紅撲撲的,但已經不熱了。

能讓人在這三伏天里從頭涼到腳,韓九也算是真得有本事了。

「我已經跟你說過了,我發現你跟我相象中不一樣,而我也已經找到更合適的結婚對象了,就是這樣而已。」韓九又把說過的話說了一遍,為了看起來合情合理,他維持著義正言辭的表情。

接下來會怎麼樣呢?他默默地想,或許林小小會哭鬧,會打他耳光,又或許林小小會跑開,不過無論哪一種,他都會處理好再離開的。

出乎意料的是,林小小隻說「哦」了一聲,她像是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這一次連眼淚都沒流一滴。

高度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沒了用處,韓九鬆懈下來后感到陣陣眩暈,他懷疑自己是在室外待得太久所以中了暑,伸手扶住不遠處的樹木緩緩也坐了下去,然後為了掩飾身體上的不適提問到:「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么?」

「以前是有的,不過現在一切都沒有必要了。」林小小低著頭不看韓九,她好不容易才把眼淚忍住,做出這副絕情的模樣,若是一抬頭只怕會前功盡棄。

「我要跟你攤牌,咱們徹底斷絕關係,以後再也不要往來了。」她是下了極大決心的,僅僅離婚是不夠的,她跟韓九實在是在一起太久了,若是要一刀兩斷則極為容易藕斷絲連,時間久了只會是一場麻煩,倒不如乾脆就長痛不如短痛。

當著韓九的面交還了鑰匙,又把之前兩人社交網站上的情侶頭像統統換掉,林小小認真無比地說:「你送我的禮物我都會寄還給你,有些已經用了吃了的也會折現,至於我送你的禮物,你也要還給我。」

韓九原本是留著那些可愛的東西做紀念的,突然被林小小提到有些錯愕:「為什麼?」

「我的心意已經收回來了,包含了心意的東西自然也不能再放在你那裡,咱們倆既然是要斷了,那就得斷地乾乾淨淨,什麼餘地也不留。」林小小絕情起來,也是很徹底的。

韓九於是也應了一聲,心想這樣也好。

該說的都說完了,該清算的也都清算的明明白白,韓九以為這樣就可以起身離開,放心地回去等死,卻不成想才剛一站起來,眼前就不受控制地一黑,他踉蹌著走了幾步,終究還是沒能像個沒事人似地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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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通一聲倒在地上之後,韓九的視力聽力依次離他遠去,在完全昏過去的最後一刻之前,他看到的林小小的臉,聽到的是她焦急地叫他名字的聲音。

這就夠了,韓九默默地想,就算是現在馬上死了,我也心甘情願不會後悔了。

然而,他到底是還沒有要到死的時候,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並非是在什麼幻想中的陰曹地府里,而是待在滿目素白的醫院裡,身旁的輸液架子上掛著藥水瓶,有維持生命的液體正源源不斷地往他身體里輸。

原來,就在韓九倒下的那一刻,林小小就慌了,她心裡確實是對他有恨,卻也還沒有恨到要對他見死不救的地步,是故她幾乎是立刻摒棄前嫌來查看了韓九的情況,在發覺他失去意識並且叫不醒之後,很果斷地叫了救護車然後一路跟來。

說來也是巧合,韓九之前確診並且現在正在治療的那家醫院就在附近,因此他可以說是直接被送回到了主治醫生手裡,連檢查都沒有多做幾項,就直接從急救室進了住院部。

不明所以的林小小還是第一次見到診療過程這麼快,滿臉茫然之餘忍不住想多了,她攔住醫生,神情悲切地問:「醫生,他就是突然暈倒,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吧?您好歹也再看看啊,怎麼直接就不管了。」

醫生還不知道韓九跟林小小已然離婚,他還記得當時病房裡別開生面的婚禮,所以理所當然地以為林小小就是韓九的妻子,解釋到:「你不要著急,他的病情發展到這一步,昏倒是常有的事情,家屬只要配合治療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