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四章 放手

發佈時間: 2022-12-13 21:2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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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樣的突然發難毫無心理準備,秦彥在短暫的沉默后只當她是受到了刺激,連忙在陽光房裡四處尋覓,想找出讓程橙情緒波動的罪魁禍首。

原本開開心心的念程已經嚇呆了,他原本是以為程橙已經病癒,才會出來跟秦彥和自己一起喝下午茶,因此見她突然歇斯底里的模樣,在害怕之外又生出了幾分懷疑,他覺得這個瘋狂的女人不是自己的媽咪。

注意到念程的異樣,陷入到極端狀態下的程橙無法忍受哪怕一點負面情緒:「你看什麼看?你是不是也恨我?」

「我沒有。」念程嘟囔著回答,他想說自己很愛媽咪,但卻說不出口。

秦彥還未找到佑發程橙情緒變動的東西,他看過了紅茶跟曲奇,也看過了窗邊的蘭花跟傢具,唯獨沒想到問題會出在自己身上。

他只來得及對程橙的意見表示反對:「你凶孩子作什麼?」

出於母xin的本能,程橙無疑是愛念程的,但她現在對秦彥深惡痛絕,在見到念程的時候,甚至會忘了他是自己的孩子,而只記得他身上流著一半秦彥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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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將小桌上精緻的桌布拽下來,程橙任憑點心跟紅茶潑灑了一地,她聽著瓷器碎裂的聲音只覺得快意,是又要開始瘋狂的破壞行為,下一刻就將目光放在了花架上面,用力一推就讓嬌嫩的蘭花摔在了地上。

這下子,一旁的念程越發不相信這個女人是媽咪了,他哇哇大哭起來,險些就被程橙推倒的東西給砸到。

秦彥連忙上前將孩子抱走交給保姆,他囑咐道:「待會兒無論鬧出什麼動靜都不許上去。」

其實,這多半是廢話,念程又怎麼敢在險些被砸到之後再出現在程橙面前呢?只是他關心則亂,已經完全失了分寸。

等秦彥處理好這一樁事再上樓去看程橙的時候,她已經砸東西砸紅了眼,彷彿是把這輩子的破壞欲都給用上了,程橙只差落地窗沒砸了,她見秦彥來,絲毫沒用罷手的意思,抄起一個花瓶就砸了過去。

原本想要奪下花瓶的秦彥沒來得及躲,他被砸了個正著,當場頭破血流不說,險些就昏倒在地。

靠著椅子面前穩住身體,他覺得若是程橙此時對他起了殺青,今天一定是在劫難逃。

可不知是砸東西砸累了還是被秦彥鮮血直流的頭給嚇到了,程橙雖然還是情緒很不穩定,但卻由武瘋子變成了文瘋子,站在一地狼藉里自言自語:「我不想這樣的……我不想這樣的、我不想……」

連忙趁此機會逃出生天,秦彥撲過去將程橙制住,然後用最快的速度給心理醫生打了個電話,他來不及將情況描述詳細,只說程橙突然又瘋了。

聞言,醫生立刻猜到是自己下在程橙身上的暗示發作了,他像是終於看到蠱毒的養蠱人,壓抑著興奮讓秦彥等他,然後迅速帶上鎮定劑跟注射器出門去了。他心知肚明,除此之外什麼都用不著。

為了防止被秦彥看出什麼端倪,醫生趕到之後不曾同程橙有任何交流,他迅速給她注射了鎮定劑讓人陷入昏睡,然後說出早將準備好的說辭:「看來程小姐對您的反應真得非常大。」

「我?」秦彥覺得難以置信,他其實很有些委屈:「除了盡心儘力地照顧她之外,我可什麼都沒有做過,別說欺負她、傷痕她了,我只差做小伏低到裝孫子了。」

他這話說得實在不好聽,是真得已經瀕臨絕望。

之後的話都說得雲里霧裡,醫生雖然在得知秦彥跟程橙的過往之後,覺得他是個幫自己背鍋的好料子,但他甩鍋是為了繼續獲利,而不是把秦彥刺激到放棄程橙,那樣他只會失去一個可供利用的病例。

想的完全是另一方面的事,秦彥的思維方式跟心理醫生南轅北轍,他在某些方面極為感xin,因此對醫生絲毫沒有懷疑,而是堅定地相信了這個說辭。

秦彥苦笑道:「我們曾經很好過,走到今天這一步真是沒想到。」

說話時,他跟醫生一起守在昏睡的程橙身邊,望著她平靜的睡顏,再聯想到她方才的歇斯底里,默默在心中做出了最艱難的決定。

他準備放棄程橙,讓她離開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從此再不必跟自己在一起,只是在這之前,他想要再賭一次,以確定程橙對他真得已經完全沒了想法。

在因為鎮定劑而醒來后也短暫地平靜下來的程橙面前,他說:「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很不開心,但我發現我是真得喜歡你,過去說過的話都是真得,過去做過的事沒有一件後悔。」

面對這樣的告白毫無波瀾,程橙在暗示的影響下,只覺得秦彥是在做戲。

抬手鼓了鼓掌后,她語氣諷刺地說:「那是你的事情,如果你非要讓我回答的話,我只能說你演技是真得不錯,不如不要經營公司了,直接出道好像來錢更快。」

頭上的傷才剛剛縫針包紮了沒多久,秦彥頭昏腦脹之下,對於這樣的惡語相向也沒什麼反應,若是放在以前,他即使不跟程橙吵一架,也一定會覺得憤懣不甘,並且為了證明自己,去做一些不必要的事。

「隨你怎麼想吧。」實在是無法再跟程橙互相折磨的秦彥是真得決定放手,「我下午就會讓你離開,你可以趁現在去收拾行李,想帶什麼都行,想去哪裡都行。」

急不可耐地想要甩掉秦彥,程橙在他將話說完之前就已經起身。

這房子很好,秦彥也不錯,但不知怎的,程橙只覺得難以忍受,她又有些記不清房子的來歷跟造成秦彥頭上的傷口的兇手了,甚至在心裡覺得那人真是打得好。

很快就拖著只裝了幾件慣穿的衣服的行李箱下樓,程橙說:「不如我們現在就走。」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等到真得要試探程橙,決定要不要真得讓她遠走高飛的時候,秦彥還是會覺得難過。

傷心之餘,他沒忽視對程橙的觀察,在發現對方又漸漸陷入獃滯狀態,根本無法正確地判斷自己所處的環境之後,他為了保護程橙的安全,迅速改變了計劃。

反正程橙已經無法分辨真假,那做戲做全套又有什麼意思呢?

挑了個遊客最稀少的時間將程橙帶到公園,秦彥把她的行李箱遞給她,然後說:「我就送你到這了,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目光空洞地看一眼周圍的灌木,程橙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再也不見。」

說完這句,她決絕地往公園裡走去,從步伐到神情都帶著不肯回頭的意思,讓秦彥覺得她或許會這樣一直走到世界盡頭的天涯海角里去。

在心理暗示的影響下走出很遠,程橙的思維混亂得可以,她一方面知道這是在離家不遠處的公園,另一方面卻又堅信這樣就能走得遠遠的,從此跟秦彥死聲不復相見,直到一架鞦韆出現在眼前才找到了目標。

還沒有心大到真得讓一個精神狀況很糟糕的人自己離開,秦彥一直悄悄地跟在她,他一邊腹誹自己的行為像跟蹤狂,一邊卻又擔心離得太遠不能在她有什麼事的時候及時趕到。

幸好,一架綠植里的藤條鞦韆吸引了程橙的注意力,她現在的心智跟小孩子差不對,對這樣好看的玩具很上心,坐上去之後就不想下來。

百無聊賴地坐在上面,程橙一個人盪不起來鞦韆也絲毫不惱,僅僅是輕輕用腳蹬地讓鞦韆前後搖晃,就已經足夠讓她自得其樂了,她並不需要飛得太高以尋求刺激,快樂有時候也很簡單。

公園裡風和日麗,鳥語花香,來往的所有遊客都是抱著跟大自然親近的心思,只除了灌木叢後面蹲著的秦彥。

他原本是想出去幫著程橙推鞦韆的,但在發現程橙一個人也玩得很開心之後,不得不為了縮小存在感,悄悄躲在了鞦韆附近的暗處,他想,只要程橙一有要離開的意思,我就出去正式送別她。

然而,程橙卻像是幾百年沒見過鞦韆了似的,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即使後來盪鞦韆盪得頭暈,也沒用要下來的意思,只是腳尖點地穩住鞦韆然後發獃。

對於個高腿長的秦彥來說,想要完全藏好不容易,因此他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

直到天氣發生變化才終於做了多餘的動作,秦彥抬頭看著烏雲積聚的天空,意識到這是要下雨了。

程橙會走么?他透過樹杈間的縫隙去看她,見她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緩緩起身。

將還未落下的雨當成是關心程橙的幌子,秦彥自我安慰到:不是我非要去倒貼照顧她,只是今天天氣實在不宜做這種事情,所以我去提前結束,帶她回家而已。

一味只顧著說服自己,秦彥抬頭才發現,在他裝作無意出現之前,已經有人捷足先登。

手裡拿著一把傘,打扮儒雅得體的司徒明城正站在程橙面前,他的笑容隨和得像是紋在了臉上,無論什麼時候見到,都是一樣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