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玻璃門，似乎掩蓋不住任何的秘密，這就是秦彥現下的處境，只是他仍舊沒忘記一件事。
「程小姐很擔心你。」
一直保持沉默的秦彥聽到他的話，這才有了一點情緒的反應。
良久，一雙眸子微抬，看向對面西裝革履的男人嘴角掛著淺淺笑意，軟著語調:「還請你轉告她，我在這裡很好，讓她不用擔心。」
男律師聞言不禁皺著眉頭，搖了搖頭:「其實，程小姐的意思是…」
還未等他說完，只見秦彥睨著他正色道:「從我自願進來開始，事情未平我就不會牽扯她進來。」
談話戛然而止，律師一時半會被秦彥的冷硬止住一張能說善辯的嘴。
「可是，秦先生，你這樣子會讓程小姐一直擔心著你的，而且這根本就沒辦法解決問題呀！」
律師不得不從感情上去打擾這般理智的秦彥，他其實完全看得出來秦彥的軟肋無非就是程橙而已。
沉默，律師的話換來的依舊是沉默。
秦彥靜靜看著銬在冰冷桌板上的雙手，情緒更加堅定了幾分，絲毫不去提律師想要的話。
「還好，你見到我了。」
話落，律師微愣，眼睛里滿是疑惑的看著秦彥，秦彥卻只是坦然自若的模樣，「還能有個人替她看望我，知道我沒事就好，再怎麼樣也不過是牢獄而已。」
律師算是知道了秦彥的偏執，可是又偏偏不想這麼被秦彥輕易勸退，當即正色道:「秦先生，就算不是為了程小姐的委託，我也要勸你說出你知道的事情的，畢竟這不是一件小事，法律是容不得私的，也更容不得錯判一個無辜的人。」
秦彥動了動不得自由的手，眼神鎖住對方，轉而有些戲謔的目光落在房間一角的監控器上，語氣淡淡:「其實，孟希的死活我根本不在意。」
甚至，他要是知道孟希意欲對程橙做什麼，會讓他知道，其實死了才是解脫。
想到這裡，秦彥眉眼見毫不掩飾的狠辣讓律師心中一陣發寒。
「秦先生你…」
律師認為自己既然答應了程橙，那無論如何總要在秦彥這裡問到一些有效的東西。
可現在看秦彥的樣子，就是完全沒有要配合他的意思，這怎麼讓他不著急。
「時間到了。」
外面獄警眉宇間透著嚴厲，聲音中完全容不得絲毫的懈怠，讓律師沒辦法再要一點時間對話。
「秦先生，要是你想清楚了，隨時和我聯繫。」
臨走時律師仍不甘心的提醒著秦彥，只可惜秦彥完全置若罔聞。
律師被秦彥冥頑不化的態度給氣到了，他要不是覺得這個案子實在疑點太多，他也不會忍受秦彥的倔脾氣了。
大門外，焦急等待的程橙看到了垂頭喪氣出來的律師，匆忙上前卻一個眼神就瞭然於心。
「他怎麼樣？」程橙話語中透著微弱的期待。
律師難以啟齒，其實有些覺得愧對程橙的信任，想了想才說出口:「秦先生精神狀態很好，看起來沒有其他不好的樣子。」
聞言，程橙眼眶瞬間微紅，輕咬唇齒顯得十分的不安，她知道她不該強求什麼，可還是想要知道一些其他的。
一雙眼睛淚珠在裡面打轉，望向律師的時候寫滿了懇求，她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幫秦彥了。
「程小姐，我們再等等其他的機會吧…」
儘管律師想盡了委婉的說辭，可終究還是選擇了直白了當。
程橙聽到這句話，一時間如同驚雷炸耳，一顆心墜落到了萬丈深淵，腦子一片空白，聲音顫抖著:「什麼辦法都沒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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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師看到程橙身形無力下墜，忙動手將她扶穩帶去一邊休息，言語寬慰著不斷哽咽的她。
「程小姐，你先冷靜一下。」
律師看著情緒激動的程橙，心裏面也不好受，只因為他知道現目前這種情況，能幫到秦彥的也只有他了。
可，他現在也束手無策了。
「秦先生讓我給你說他沒事，叫你不用擔心他，可是程小姐，除了這些我沒辦法在他那裡問到任何有用的東西。」
律師嘆了嘆，聽見程橙的呼吸漸漸轉為平緩，接著道:「我是個律師，當事人沒有提供給我任何有效的說明，我也沒辦法憑空捏造的，希望你能理解。」
兩天後…
「秦彥，有人來看你。」
秦彥從床上坐起，想著應該是那個完全不死心的律師，眉宇間寫滿了不耐煩。
「阿彥…」
秦彥聽見是程橙的聲音，渾身僵在原地，不自覺的想要躲開她擔心的視線。
「二十分鐘。」
門關上，程橙彷彿能感覺到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失，她卻只是壓著心跳的不安，看向秦彥的目光帶著自責。
「你不用這麼看著我，是我自己情願這麼做的。」
秦彥臉色閃過慌亂，他可以忍受日復一日的追問，卻沒辦法無視她的目光，這種感覺一下子就像刺扎破了他最脆弱的脈絡。
他的話卻戳到了程橙的痛點，讓她沒能忍住哭出了聲，秦彥下意識想站起身，卻沒辦法無視那些禁錮住他的東西。
於是，他只能忍著苦澀不去看她的眼淚，一次次呼吸著調整自己的心境。
「你真的好嗎？我一點都看出來。」
秦彥布滿血絲的眼睛中含著笑，他就這麼看著程橙，十分從容的笑了笑，調侃道:「除了不能時刻見到你，其實這裡的生活還算過得去。」
程橙的臉色卻驟然沉了下去，擰著眉頭半分開不得玩笑的神色，「秦彥，有些話連我都不能告訴嗎?」
聞聲，秦彥也沒再是剛才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說道:「你現在看見的我，有很不好嗎?」
程橙怔住，誠實的點了點頭，「很不好，你本來就不該待在這裡，待在這裡的人原本該是我。」
「那是你以為的，孟希是死了，可並不是你的錯。」
程橙沉默，抬眸望向秦彥:「可是，這也不是你的錯…」
秦彥眸色一沉，十分認真的對她道:「所以，我們就慢慢等就好，等到一切都有結果了。」
「你…」
獄警進來，拍了拍門:「走吧。」
程橙站起身緊緊的擁抱著秦彥，眼淚打濕他的脖頸，秦彥蹭了蹭她的髮絲，笑著道:「能親眼見到你沒事就好。」
程橙走了，秦彥的滿腔溫柔也跟著走了。
「小小，你說我現在究竟該怎麼辦?」
沙發上，林小小看著程橙痛苦的扯著頭髮，十分緊張的抱著她，這樣的懷抱讓她逐漸冷靜下來。
她從林小小懷中抬起頭，淚眼婆娑無力感襲上心間:「小小，我要不要去求求孟家，讓他們放過秦彥，或者我一命抵一命都可以的！」
林小小被程橙瘋狂的語氣嚇到，抱住她的手更加緊了幾分，一字一字的勸道:「小橙子，你現在不能自暴自棄，秦彥可是只有你了。」
一番話頓時讓程橙醒悟了，她強撐著身子，道:「孟希死了，可是他死得很蹊蹺…」
想到這裡，程橙從一開始的疑心就在這個點上，卻找不到任何的線索。
林小小跟著細細揣摩著，想得頭痛，提議道:「不如我們直接去案發現場吧，現在這個樣子一定還是完好無損，現在秦彥都沒有定罪，肯定是沒有確鑿的證據，我們要先一步找到就好了。」
「對！你說的沒錯！」
程橙激動的說著，拉著林小小起身就往門外走。
車上，看著振作起來的程橙，林小小說不出的難過，她其實也只是這麼隨口一提，要是證據這麼容易找到…
其實，秦彥早就被放出來了，可是她不忍心這樣去打破程橙的希望。
監控室內。
程橙紅腫的眼睛再一次被眼淚充滿，她真的沒想過這件事會讓她這麼絕望，所有的希望都被截斷，她卻拿這些一點辦法都沒有。
只能無助拉著林小小的手，苦笑道:「小小，我是不是真的沒用，要是當時我不去招惹孟希，也許就不會連累秦彥了，是不是？」
林小小心中一陣酸澀，她再三同工作人員確認道:「一點遺留的片段都沒有了嗎？」
那人看她們這樣的情況，只得再一次認真的查看了一遍監控記錄，后很遺憾的說道:「看這個情況，其實原本是有的，不知道是機器太陳舊的問題，就是找不到那幾天的記錄了。」
程橙目光澄明，一下子就明白工作人員的話。
這監控記錄不可能憑空消失，也不會是因為機器陳舊只消失了其中這些關鍵的證據，可是她無計可施，那個人這麼做，擺明了斷了她的後路。
好狠的心！
「不過，你們也不是第一批想到來看監控的了，自從發生了命案，我這個清閑的工作也是不得清凈了。」
林小小臉色嚴肅，急忙問:「除了我們還有誰來過？」
「沒說名字，不過也是和你們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子，就是脾氣不怎麼好。」
工作人員點起一支煙，暢談了起來:「不過，看她那個樣子，其實也不是想看監控的樣子。」
程橙冷著臉，道了聲謝后拉著林小小走了，打車去了她工作人員口中所指那個人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