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地上試圖忽略腹部斷斷續續的陣痛感，程橙撐著地面的手緊了又緊，臉頰旁已落下一滴汗水，她沒抬頭只是能看見眼前一團陰影。
這種感覺讓程橙莫名想到了秦彥，想及此，心中的酸澀就更加難以控制。
而這一刻，背對著程橙的韓九一臉沉冷的神色面對著抱著滿滿仇恨的莫雨婷。
「你讓開！少多管閑事！程橙你也別給我裝什麼柔弱女子，你就是怕我把你帶到警察局而已。」
莫雨婷咬牙切齒的盯著蹲著不發話的程橙，心中對這個女人更是多了幾分的厭惡。
憑什麼她活得好好的，卻要讓秦彥替她坐牢，甚至替她葬送大好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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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雨婷只能想到，這一切不過都是程橙的手段，而秦彥也是傻了分不清是非對錯，居然包庇她。
「你躲在後面裝什麼死人，你不過是個殺人犯！」
聞言，莫雨婷字字珠璣讓韓九臉色更冷了幾分，他相信程橙不會是這樣的人，可是這個尖酸刻薄的女人真的太聒噪了。
「說夠了沒有?」
韓九看著她，眼神里寫滿了警告。
可是，正在氣頭上的莫雨婷哪裡顧得上這麼多，她一心只想要程橙自認罪證，好趕緊澄清秦彥是無罪的。
莫雨婷再次逼近幾步，敵視的看著護緊了程橙的韓九，怒道:「不關你的事，就請你躲遠點。」
轉而，韓九也只是絲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仔細打量了莫雨婷一番，沉聲道:「莫小姐，我覺得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再說。」
韓九語氣雖說淡如薄煙，可眼睛里染著的冷意卻讓莫雨婷十足的害怕，莫雨婷這時卻緊握著拳頭一步也不肯退。
「你認識秦彥嗎?」
韓九對莫雨婷突然的發問表示疑惑，沒說話只是看著她。
此時，莫雨婷自然知道韓九是認識的，當下更加對程橙沒了好臉色，「那這個女人確實是殺人犯，你為什麼還要幫她阻攔我，你知不知道秦彥為了她，心甘情願進監獄，也不知道她使了什麼手段！」
幾番話下來，程橙聽得迷迷糊糊，她甚至感覺支撐的這片冰冷的地面也開始往下陷，在她的意識中布滿了恐懼。
「閉嘴。」
韓九冰冷的眼神掠過她，心情有些浮躁的嘆了口氣。
就算程橙做錯了什麼，他也要親口聽見她的話，而不是聽這個女人的一面之詞，他相信林小小的交友眼光。
「小九…小九…」
程橙此時直接倒在地上，嚇壞了韓九。
「橙子你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
韓九小心抱著臉色煞白的程橙，忐忑不安的問著。
「我肚子疼得厲害，你快送我去醫院，謝謝…」
程橙語氣虛弱，韓九聽了連忙點頭抱著她起身，卻被莫雨婷攔了下來。
只見莫雨婷一副疑慮的樣子看著韓九懷裡的程橙，輕輕發笑眼神微眯的望著她，覺得程橙就是在假裝，挑釁道:「你能不能別裝了…」
氣氛冷了下來，韓九實在沒想到莫雨婷這麼不分輕重，程橙這個樣子像是假的嗎?
「收起你的刻薄，請你讓開。」
韓九語氣極重，目光不似剛才那般懈怠，而是直接抱著程橙繞過莫雨婷走了。
計程車內，韓九將程橙放下，擔心的問:「你還好嗎?」
此刻，程橙倚靠著車窗，感受著冷風拍著臉，不知怎麼讓她覺得痛減少了幾分，她輕輕回道:「我還好…」
可是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來，她臉色很糟糕。
韓九也看出來緊皺著眉頭，問:「她怎麼找上你麻煩了?」
程橙轉眸看向他，勾唇慘淡一笑，發問道:「怎麼?不怕我真是殺人犯?」
聞言，韓九瞪了她一眼，十分認真的說道:「我相信小小的朋友不是這樣的人，就算是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而程橙頓時無話，望著韓九的目光里閃著淚光，她吸了吸鼻子，「謝謝。」
醫院很快就到了，只是韓九沒想過莫雨婷居然不死心，也跟著來了。
「下次注意一點，發生這種事情就第一時間來醫院，還好這次只是胎動，問題不是很嚴重，記住了嗎?」
程橙乖順的連連點頭，臉色也不似剛才那般蒼白，聽見醫生的話頓時冷靜了許多。
「程橙，你個殺人犯你必須跟我去警察局！」
醫生正欲離開，莫雨婷的聲音就先聲奪人了。
「醫院裡面，聲音還是小點。」
醫生檢查完同莫雨婷擦肩而過時小聲提醒道，頓時讓莫雨婷整個人僵住了幾秒。
門關上后，程橙無奈的眼神看著莫雨婷，「莫小姐，我知道你是為了秦彥好，但是事情還沒有查個明白之前，請你不要這麼稱呼我。」
這番話卻被莫雨婷誤會，她冷笑道:「怎麼?你怕了?」
還未等程橙解釋，莫雨婷挑眉一臉傲色:「勸你現在坦白從寬，不然你能不能走出監獄都是難事。」
剛交完手續費的韓九走進來，拉開莫雨婷眼裡全是不悅:「不會說話就出去。」
「你…」
莫雨婷指著韓九，氣得半晌說不出話，一雙眼又盯著程橙看，看她也是不想搭理她的樣子，更是憋著滿腔的怒火。
可此時的程橙卻完全沒在意莫雨婷，腦子裡在想著那天她不小心遇見孟希的事情，她尋思真的有這麼巧?
還有一點，秦彥…為什麼她感覺其實他是知道她遇襲的時間呢?
程橙為自己這番猜測膽戰心驚，一股寒意從心中散開，有些事情她想自己去親自確認。
想到這裡，程橙沒有半分猶豫，翻身下床穿鞋，一氣呵成的讓韓九將目光移到她身上，「你這麼著急是有什麼事?」
程橙沒說，只是看了一眼難纏的莫雨婷，貼著韓九耳邊說了句:「幫我拖住她。」
說著，程橙趁莫雨婷還在氣頭上直接奪門而出，完全沒有搭理身後追問的莫雨婷。
門外程橙直接乘電梯下了樓，門內莫雨婷盯著攔門的韓九，「你這是包庇她！」
韓九不以為然的攤攤手，儘管他心裡也十分好奇程橙究竟去了哪裡。
很意外，秦彥以為會是那個不罷休的律師，卻是坐在她面前臉紅耳赤的程橙，他看出她是著急趕來的。
還未坐下，秦彥擔心的目光就讓程橙險些落淚。
「其實不用趕來的，你想和我說話我一直都在。」
程橙盡量讓自己呼吸平穩，她不知道為什麼手會一直激動顫抖著，她想了好多好多的措辭，卻終究抵不過他的關心。
她不應該招惹到孟希，更不應該讓這件事連累到秦彥，想到這裡她紅了眼。
秦彥看著頓時難過了起來，道:「不用擔心我，我比你看起來的好。」
程橙咬著唇搖著頭，她問:「孟希糾纏我的時間你是知道的，是嗎?」
秦彥聞言一愣，眼底藏著冷意卻面上淡淡道:「不知道，你來就是問我這個嗎?」
儘管程橙想過他不會這麼直接承認，可是心中也為秦彥的固執揪心，她再一次認真問道:「我只是想找一點線索，你…」
「是我失手殺了孟希，可是我不後悔。」
秦彥笑著看向程橙。
程橙心中卻彷彿被扎了一把刀，痛到不能呼吸，她明明要的不是這個答案！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這裡你不用擔心，能吃能喝。」
他料定程橙會再問，乾脆按下時間鈴，獄警馬上進來，冷酷宣布:「探望結束。」
程橙著急對獄警道:「不不不，我們還有話要說，時間還沒到…」
秦彥起身，冷聲道:「我們已經說完了。」
門關上那一剎那，程橙甚至脫口而出:「我才是殺人犯。」
秦彥聽了，對獄警笑道:「她情緒不太穩定。」
說著，他抖了抖手上的手銬，眼神不明。
黃昏下的律師事務所，冷清非常。
「程小姐，您先生的態度太過強硬，我在他那裡一點東西都問不出來。」
律師抽了口煙，十分無奈的看著程橙。
程橙凝眸不語，過了一會兒道:「我只是想和您一起回案發現場再看一次，就最後一次。」
她乞求的目光楚楚動人，讓人不忍心拒絕，律師再三鄭重考慮下，說:「程小姐，你真的很誠心。」
他們回到那天的案發現場，詢問了保潔阿姨，阿姨說:「根本不敢打掃，這警察時不時就要來，這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開放了。」
程橙聽了鬆了口氣，幸好。
「程小姐，不是我不想幫你，警察都沒有線索，我勸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程橙聽著律師的實話臉色難看了幾分，不過終究還是回應道:「我知道很難，可我更清楚再難我也不想秦彥被冤枉。」
律師頓時不說話了，只能跟在她身後一一查看著毫無異樣的現場。
現場沒動過，只是物證都被警察收走了，而那些都是不利的證據。
「嗯?」
程橙看見一抹紅，有些疑慮的向前走去，卻驚喜的在盥洗池底下發現了一個沾血的袖口，她小心翼翼的扯出來，轉身問:
「你說這個會是難得的證據嗎?」
律師瞪大了雙眼，看著那張血跡斑斑的袖口緊皺著眉頭，難為情的推了推眼鏡，道:「還真有遺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