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帶我去密羅斯島嶼……
莫名的長臂不自覺收緊,出口的話,低沉得連自己都快聽不清楚:“是,我們去密羅斯。”
海風揚起,摻夾了幾許寒意,視線裏的女孩穿着單薄的衣裙,素色的身影在風中穿梭。
整個上午,她和畢洛還有葉凱欣在甲板上歡快地跳躍。
看着水手們捕魚收網,圍着剛捕撈上來那一網活蹦亂跳的海魚,時不時拿纖細的手指去觸碰令她感興趣的海鮮,臉上那一抹笑,甜的令人心頭髮醉。
她的記憶停留在半年前,她央求他帶她去密羅斯島而遭到委婉的拒絕後,獨自一人把自己鎖在房間裏生悶氣那個夜晚。
那時候的密羅斯正發生暴亂十分危險,他怕她去了有意外,所以狠心拒絕。
他從來不拒絕她的要求,除非涉及到原則問題,例如關係到她的人身安全。
如果不是她笑得太瀟灑,如果不是她和自己抱在一起時,眼底的羞澀太醉人,他一定會以爲她只是爲了隱藏自己的悲傷,纔對他說出這樣一個謊言。
可他知道,她不是。
她還是語夕,從前那個無憂無慮沒心沒肺的凌語夕。
看着她興奮地像自己奔來,他敞開胸懷,在她走近時把她納入懷中,拉開襯衫的鈕釦,讓她一雙涼颼颼的小手探入他溫熱的胸膛肆意取暖。
“挑好了?”他低頭看她被海風吹得紅撲撲的小臉,目光柔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語夕點了點頭,一雙小手在他胸前翻滾了,讓每一處都能獲得溫暖。“今天好冷哦。”
船上沒有冬天的衣服,身上穿的還是薄薄的秋衣,被海風一吹,驚人的涼。
莫名加緊了長臂的力量,把她整個人毫無縫隙地圈在自己的懷裏:“要是冷了,我們回船艙休息吧。”
“我不。”船艙裏悶悶的,一點都不好玩。
她乏着一雙比夜明珠還要漂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他:“我是來問你想吃什麼的,被你一攪合,什麼都忘了。”
她回頭看了眼還在和海魚作戰的畢洛和葉凱欣:“她們都快挑好了,你想吃什麼?我給你挑。”
莫名搖了搖頭:“你吃什麼,我隨你就好。”
“你就沒有自己特別喜歡的東西麼?”總是那麼隨意,一點個xin都沒有,哪像阿謹……“阿謹還在東海嗎?”
他長指微微抖了抖,沉默了半秒,才低聲道:“阿謹受傷了。”
阿謹受傷了……
聽聞這個消息,語夕有很長一段時間心情悶悶的,直到吃過晚飯,眼底的神色依然沉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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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凱欣和畢洛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她似乎真的忘了東方城的一切,也忘了那個曾經讓她深愛着的慕辰大叔,她的眼眸一派清明,透澈得幾乎可以一眼望到眼底深處。
沒有人懷疑她的愉快是佯裝的堅強,逃避不是她凌語夕的風格。
飯後,葉凱欣和畢洛早早回了房間休息,語夕被安排在莫名的房間裏。
她們很怕對着她時會忍不住說出一些讓她傷心的話,她們需要時間去消化過去那一段回憶。
不管怎樣,讓她快樂地活下去是他們唯一的願望。
莫名從浴室出來時,語夕正站在
窗戶邊,看着海面發呆。
音響裏放着她最喜歡的歌曲,《天使的翅膀》,低沉的男聲,悠揚響起:“落葉隨風將要去何方,只留給天空美麗一場,曾飛舞的聲音,像天使的翅膀,劃過我幸福的過往……”
海風透過窗戶,拂起她一頭將要及腰的青絲,飄飄揚揚,炫出一輪悽迷的光澤,美得很不真實。
莫名走到她身後,不自覺伸出長臂把她納入懷中,才發現她臉上都是淚痕,一雙迷離的眼眸望着遠方,如珠冰涼的眼淚無聲落下。
他心頭一緊,輕輕捧起她的臉,呼吸幾許凌亂,心底升起一抹小心翼翼的緊張:“丫頭,哭什麼?”
語夕張了張嘴,搖了搖頭,聲音有一絲沙啞:“不知道,忽然眼淚就流下來了,只是……只是想哭。”
那首《天使的翅膀》還像從前那般,讓人心頭微微醉着。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這時候聽在耳中,一句一句撞擊在心裏,一顆心忽然好痛,好痛好痛!
“……相信你還在這裏,從不曾離去,我的愛像天使守護你,若生命只到這裏,從此沒有我,我會找個天使替我去愛你……”
“我會找個天使替我去愛你……”她喃喃重複着這一句,忽然雙手用力捧住心臟所在的位置,一張臉瞬間痛苦萬狀。
“好疼,莫名我好疼,我的心好疼,嗚嗚,我好疼……”
莫名用力抱着她,抱得很緊很緊:“不要想,沒事了,已經沒事了!別再想,不想就不會痛,聽話,不要再去想。”
“好疼……”她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用力揪着他的衣襟。
“莫名你騙我,今天是十一月十六號,我們不是去密羅斯島,那已經是半年前的事了,你爲什麼騙我?”
這半年來她究竟都做了什麼?他們爲什麼會在這個地方?他們現在要去哪裏?她爲什麼什麼都想不起來?
“莫名,好疼,我的心好疼,嗚嗚嗚,我究竟怎麼了?”
她一張小臉不滿淚痕,心裏好痛,卻不知道自己在痛什麼。
“我是不是得了心臟病?嗚嗚,我快疼死了,好疼啊!”
“不想就不痛,不痛了。”眼角有了溼意,他的心,比她更疼。
“疼……”她依然用力捧着自己的心,淚流不止。
“乖,不痛。”
“好疼……唔……”
他用力抱着她,很用力很用力地抱着。
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只是想着,或許這樣,或許這樣抱着她,她的痛苦就會散去。
懷裏的女孩慢慢失去了掙扎,她的手落在他的衣領上,無力地揪着。
這樣的感覺,很陌生,卻又在陌生中夾雜了一份難言的熟悉。
似乎在很久之前,就曾經有人把她壓在身下,用他的雙手去撫摸她,用他的脣齒去啃咬她。
她用力抱着他,十指深陷入他的髮梢裏。
“不要走,不要離開,不要丟下我,不要……”不知源自何方的淚水滾滾落下,她捧起他的臉,顫抖的薄脣主動去尋找他的。
直到觸碰到他冰冷的臉,入口鹹鹹的……
她驀地張開眼眸,盯着他一臉的淚痕,不安涌現:“莫名……”
他從來沒
有在外人面前哭過,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眼淚。
他的莫名,一張俊逸的臉永遠只有寵溺的笑意,永遠笑得恬靜而淡漠。
“莫名,不要……哭。”她伸出長指爲他拭去眼角的淚痕,心裏涼涼的,無盡的沉重。
“沒有,沙子迷了眼。”他淺淺一笑,不理會臉上的涼意,再次低頭,用力將她抱住:“丫頭,從此,換我來守護你。”
語夕睜大一雙眼眸,他一直都在守護自己,爲什麼……
“從此,我來代替他,不要怕。”就算只是個影子,就算,她一輩子忘記。
只要她好好活着,快樂地活着,他願意用一切去交換!
不知道過了多久,女孩在他懷中睡過去了。
陷入夢鄉那一刻,她薄脣微微揚起,帶着一絲甜膩的笑意,沙啞地低喃:“我愛你……慕辰……”
今天的雨築顯得格外熱鬧。
南宮謹今天出院,爲了給他慶祝,雨築裏搞了個小小的派對。
一羣女孩圍着看起來明顯消瘦了一圈的阿謹,極盡所能地討好。
斟茶遞水,甚至剝水果給他吃,這其中也包括數日前返回的宮無遙和歐陽依依。
從來沒有受到過這種帝皇級的待遇,他本來是應該覺得無比幸福的。
可卻因爲一個消息,一張臉一直緊繃着。
“你乘人之危!”擺脫了一羣愛鬧的女孩後,南宮謹靠在廚房的門邊,盯着那抹忙碌着的背影,眼底蓄滿了怒火:“她喜歡的本該是我!”
莫名攪拌着盤裏的雞蛋,抽空回眸看了他一眼:“你很閒麼?要是沒事做,幫我剝點花生米。”
雖然臉上都是忿忿不平的神色,南宮謹聞言還是大步走了過去,抓起一把花生剝了起來,順便往嘴裏丟了幾粒。
不過,他依然沒有放棄他的憤怒:“我要你跟她說清楚,她愛的人不是你。”
如果公平競爭,輸了也就輸了,可這個該死的莫名,卻趁着他在醫院昏睡的日子裏,偷偷佔據了語夕的心。
甚至,用的還是卑鄙無恥的手段。
誰都知道語夕心裏念念不忘一個人,而他,該死的,他居然讓她誤以爲那個人是他!
“然後呢,讓她想起展爺?”莫名淺淺笑了笑,無奈地搖頭:“你可以把她從我手裏搶走,只要不提到那半年的事,我不介意你用任何方式。”
展爺是雨築的禁忌,這一個月以來,誰也沒有在語夕面前提起過這兩個字。
“真的可以用任何方式?”他就不怕他強了他的女人?
“真的。”他知道,他不會做出任何傷害語夕的事。
“你還真是大方。”南宮謹冷冷一哼,又抓了一把花生米丟進自己嘴裏。
莫名只是苦笑,他不是大方,只是,這一個月來……
“莫名,今天我研製了美味的紅果酒,你快點嚐嚐。”一張小臉出現在兩人的視線裏。
語夕端着一杯紅彤彤的酒水,邁着愉悅的步子走到莫名跟前,一張臉粉紅菲菲,讓人忍不住就想去咬上一口。
彷彿纔看到廚房裏還有別人,她眉眼亮了亮,“阿謹你怎麼不去廳裏休息?你剛病好,不好到處亂跑消耗體力,快回去休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