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三章

發佈時間: 2022-12-13 21:5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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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廖家的會客廳里安靜地一根頭髮絲掉在地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廖父跟廖母面對面地坐在沙發上,彼此之間誰也不肯看對方,更逞論說話了。

剛剛秦彥離開時的話像針一樣扎在了他們心裡,不斷地提醒著他們之後可能面臨的後果。

止不住地長吁短嘆,廖父想到自己打拚這麼多年才讓廖氏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不禁悲從中來,恨不能立刻就拋棄這張老臉,去跟秦彥再低三下四地商量上一回。只是,廖家現在家大業大,他作為廖家族長似的人物,所作所為都不僅僅代表著自己一個人。

見丈夫為難至此,廖母心裡越發不忍,她雖然有些怨恨方才他推自己出去道歉的行為,但想到過往一起走來的那些時光,還是狠不下心腸就這麼為了面子拖垮家業。

「事情既然是因我而起,那我就把它平了也就是了,你的身體不能生氣。」廖母打破了沉默,是想到了跟秦彥示弱的辦法,想要跟丈夫商量之後共同行事。

這些年來,廖家一直是廖父主外,廖母主內,倒也算是井井有條,積累了不少人脈。

通過這些人脈打聽了一番秦彥跟程橙的喜好,廖母跟廖父第二天一早就帶著昂貴而不易得的補品來到了醫院,東西是倉促之間找來的,不求合用但求不踩雷以及看起來有足夠的牌面,能顯示道歉的誠意。

廖母看模樣完全跟前幾次出現在程橙面前的時候判若兩人,她沒有帶任何的首飾,衣服穿得也素雅,是一副真心探病的樣子,因此輕而易舉地就從護士台那裡問到了病房號。

直到快走到病房門前的時候才被人攔住,廖母微笑著說:「我們是來探望程小姐的。」

「老闆說了,最近夫人的身體不好要靜養,不許亂七八糟的人去打擾。」說話的秦彥早早安排在這裡的保鏢,針對的就是有可能又來糾纏不清的廖家人,他著重提過,別人或許可以網開一面,但廖母絕對不行。

眼見勝利就在前方,自己卻跟丈夫被一起攔在了門口,廖母的火爆脾氣險些就又闖了禍,還是廖父見好就說,發覺在這裡不受歡迎之後,就識相地拉著妻子離開。

一路沉默著回到家,廖父顯然已經接受了秦彥會打擊報復廖氏的事實。

「你也不要愁眉苦臉的,我並沒有完全把這件事怪在你身上,說來說去還是我們廖家的勢力不夠,不然哪裡會被這樣一個後輩騎在頭上羞辱。」他說著,語氣也漸漸強硬起來:「不就是對著干,誰怕誰?大不了我帶著家裡人從頭再來。」

這話讓廖母感動地一塌糊塗,她也是太順風順水了,以至於這把年紀了還是吃軟不吃硬,直到現在碰了壁才想到要反思。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她把目光投向了還在家裡被變相軟禁廖遠青。

對這些天來家裡的事並非沒有耳聞,廖遠青只是懶得搭理,他自從看到廖母顛倒是非連自己都要利用的訪談后就連跟她爭執都放棄了,因為那是註定說不通的。

對於這個兒子的硬脾氣,廖母很是了解,知道要說動他去低頭十分不易,但現在是非常時期,就得用特殊手段,她只能硬著頭皮主動跟廖遠青又談起了之前避之不及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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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青,媽也知道之前的事一筆勾銷是不可能的,但這次能不能就當是媽求你了,你去找一下趙小姐,請她幫一個忙,只要這個忙能行,那骨髓的事情媽自然也是萬事好商量,你看怎麼樣?」

說這話的時候,廖母和顏悅色地不正常,讓原本躺在沙發上裝睡的廖遠青再也沒法裝作聽不見,他自然知道廖母這樣說話的時候是別有用心,但沒辦法,這畢竟是他母親。

到底還是答應了下來,廖遠青提著廖母準備好的補品驅車前往不久前造訪過的醫院,心情是說不上來的滋味,總之就是百感交加,讓他下意識地想要逃之夭夭卻又控制不住對趙敏俐的思念。

是的,在被關在家裡的這段時間裡,他從來沒有停止過去關心趙敏俐,這次答應來探病便有這方面的原因。無論目的跟借口是什麼,至少他可以藉此機會見到朝思暮想的人。

才走到病房門口就被保鏢攔住,廖遠青早被廖母打過預防針,所以只是不驕不躁地說:「我找的不是秦太太而是趙小姐,她應該是願意見我的。」

心跳幾乎漏了一拍,廖遠青不告而別這麼久,趙敏俐已經快要死心,現在突然聽到這個人的消息,只覺得恍如隔世,進而開始懷疑他的動機。

這並非空穴來風,而是合情合理的猜測,秦彥跟廖氏杠上了的事情,已經在圈子裡傳開,所有人都說廖家正在能動用的一切關係求和。

「這次就讓他進來吧。」趙敏俐面無表情地說著,手指絞住衣角,她對著鏡子觀察自己的氣色,並不很滿意。

廖遠青進來的時候,趙敏俐還沒來得及收好鏡子,她看起來手忙腳亂但姿態卻鮮活可愛,讓他不自由主地笑到:「你都生病了,怎麼還這麼臭美。」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就是做鬼也要做個漂亮鬼。還有就是,你來這裡幹嘛?」趙敏俐說完,直視著廖遠青的眼睛,希望能看出點波動。

廖遠青似乎有不滿,但還是實話實說:「如果說我只是來看看你的話,你一定不會相信我,但這確實是問今天來這裡的原因,雖然只佔不大的一部分。」

他平靜外表下,掩藏著熊熊的波濤,是想將看似無情的趙敏俐擁抱進懷裡然後問她:我很想你,難道你都沒有懷念過我么?

避開了那樣熱忱的目光,趙敏俐苦笑著又說:「那我可以聽一下真正的原因么?」

這誠然會有個往心上扎刀子的答案,但她得絕症后就看淡一切兒女情長,即使是刀子也忍不住想要往上撞,疼過總好過稀里糊塗地被騙。

把帶來的東西放到一邊的矮桌上,廖遠青說:「我是來替我們廖家來請你幫忙的。」

心裡有什麼聲音噼啪一聲碎掉了,趙敏俐捂著臉大笑了一會兒才平靜下來:「果然啊。」

「什麼果然,你有話不如直說。」廖遠青不覺得讓趙敏俐幫忙向程橙求情是一件多尷尬的事,尤其是在他還不知道程橙為何也會住進醫院的現在。

廖母的講述是有選擇的,她只提及訪談給程橙和趙敏俐帶來的心理傷害,卻對因自己而起的輿論跟間接導致程橙受傷的事隻字不提。

「你果然還是這樣自私自利。」趙敏俐站起身來走到窗前,不肯再看他:「我不會幫你,你可以這樣回去告訴她,還有如果她想跟我談交易的話,還是請她早日打消念頭吧,她的骨髓我不要了。」

白白挨了這樣一通冷言冷語,廖遠青的腦迴路也是奇特,他誤以為趙敏俐是在藉此敲打自己,回到:「我母親已經願意給你捐骨髓了,你也見好就收吧。」

「你是說我在無理取鬧?就為了得到骨髓活命?」趙敏俐恨不能把之前廖母鬧事的監控都拿來給他看,好讓這個媽寶男好好清醒一番。

兩人因此大吵了一架,廖遠青又急又氣,不知道是該先完成母親的任務好,還是先勸說趙敏俐看在骨髓的份上跟母親和解的好。他只當這是個一箭雙鵰的好辦法,並未意識到當事人敏感的痛苦。

最後,病房裡就只剩下廖遠青提來的補品還在桌子上了,他本人是摔門而去,臨走前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模樣,讓趙敏俐心裡抓肝撓肺地痒痒。

那種感覺就像是桌子邊緣放了一杯水,看起來很穩固,但只要有人去戳一指頭,裡面的液體立刻就會灑得到處都是。明白一直存在心裡的問題遲早會憋成病的道理,她沒再勉強自己,而是徑直找到了程橙向她講述廖遠青的厚顏無恥。

「有其母必有其子,我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沒想到他身上的厚顏無恥竟然會是這麼慘烈,我真得是再也不想在任何地方看見他了。」

程橙見趙敏俐雖然撂了狠話,但面色蒼白如紙,是連激動的時間跟辯駁的體力都沒有,所以為了讓她好受些,主動提到了秦彥近來的蹤跡。

「你就放心吧,他們廖家現在別說是鹹魚翻身了,就連想催促員工多在網上刷點評論幫老闆洗白都已經是卡在最後一步而不能了。」

虛張聲勢之後,往往就是長久的不安與惶恐,趙敏俐撫摸著自己空無一物的耳垂,那上面曾經戴過廖遠青的禮物:「其實,他也未必是這個意思。程橙,這次能不能請你讓秦彥放廖家一把?」

嘆了口氣,程橙感嘆趙敏俐的痴情后,緩緩地搖頭:「不是我這次不想幫你,而是真的不能,秦彥已經算是半公開地跟廖家切除了關係,總不能再兒戲一樣地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