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宅上下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按照往常一樣端著餐盤來來往往,但互相交錯的眼神和格外謹慎的呼吸卻在說明了同一件事——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傭人連腳步聲都輕了很多,章伯幾次上前欲言又止,看著蘇梨兒獨自坐在飯桌前發獃的樣子,有些不忍,最終還是沉默下來。
「幾點了,章伯?」蘇梨兒出聲問道。
章伯看了眼時間,「少奶奶,快五點了。」
蘇梨兒抿唇重新低了頭,手指已經有了些許汗意。
五點……已經臨近吃晚飯的時間。
她沒有忘記那天雲逸說的話,他說如果順利的話,秦城陽還可以趕回來和他們吃晚飯。
而此刻廚房已經緊鑼密鼓地的做好了一桌子的菜,不斷有菜香傳來,可雲逸那邊還是半點消息都沒有。
是出事了嗎?
蘇梨兒捏著衣擺,不敢去想這個可能xin。
時針一直在轉動,指向八點的時候,所有的飯菜都冷了。
蘇梨兒仍舊坐在餐桌上,盯著空蕩蕩的桌椅,心裡也跟著發涼。
「少奶奶,要不您先去沙發上坐著等吧?」章伯小心翼翼地上前道,「夜裡涼,您現在這身子怎麼受得住啊?」
「我就在這兒。」她開口,卻聽見自己嗓音嘶啞,有些無力。
「少奶奶,現在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章伯勸道,「您這段時間做得很好,老爺也在公司把局面都穩住了,只要少爺一回來,我們就可以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
「章伯,你去休息吧。」蘇梨兒嘴唇有些發白,眼裡透出的凌厲和銳利卻是前所未有的明亮,「我要等他。在消息出來之前,我都要等。」
章伯動了動嘴唇,見自己勸不動,乾脆轉身站在了蘇梨兒的身邊,也陪著她一起等待。
門外突然有了響動。
蘇梨兒手指一顫,猛地抬頭。
「有人來了?」她問,聲線里染上了幾分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期盼。
這種期盼帶著壓抑,明明心臟都快要從喉嚨管里跳出來了,卻依舊要將所有的激動都壓下去,生怕她聽錯,生怕這聲響和秦城陽無關……
「我去看看。」章伯探頭一看,臉上有明顯的失落,「是院子里的野貓,小小這兩天在院子里給它們搭了個窩,正是發情期,剛才碰翻了碗。」
蘇梨兒一顆心再次落到了谷底。
「咔——」又是一聲響動。
蘇梨兒眉頭一揚,很快又落下了。
算了,不過是白期待一場。
「快來給本少爺擺場慶功宴!」清越的叫聲驟然響起,帶著雲逸標誌xin的大笑,從門外傳來,「你們都不知道今天有多驚險!累死我了!」
蘇梨兒瞳孔微縮,猛地站了起來。
「誒,少奶奶小心!」章伯伸手去扶。
蘇梨兒只是一個踉蹌,很快就找回了平衡,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想著儘快衝出去。
門一開,首先落進眼裡的是雲逸的笑容,但她無心去看,一掌就將人給拍開了。
「喂!痛痛痛!」
蘇梨兒轉頭推開人,踩著拖鞋往外奔,卻在看見那身黑色襯衣的時候的猛地剎住了腳,瞬間鼻尖泛酸,不敢上前。
真的是他,他回來了。
秦城陽的袖口挽著,和往常一樣精緻五官,唇邊染上點點笑意,幾分慵懶,幾分閑適,就彷彿這段時間的分別都是錯覺一般。
蘇梨兒飛奔上去,再也忍不住眼淚,咬著牙打上了他的胸膛。
「不是說五六個小時就可以嗎!我還等著你吃晚飯!你又不讓我去看,想急死我嗎!」她叫道。
秦城陽笑著任由她扑打,低頭將人圈在懷裡,「遇到了點小麻煩,都解決了,放心。」
「什麼小麻煩!」蘇梨兒咬牙叫著,「我就怕你一個不小心真栽了,到時候我還得想辦法撈人去!你知不知道這段時間我有多怕!」
「我知道。」他低聲笑。
「你知道你還笑?!秦城陽你個混蛋!」
「咳,嫂嫂……」雲逸難得改了個稱呼,小心翼翼地上前,生怕蘇梨兒一個不對勁又抽他。
「今天是殷若塵給我們使了絆子,所以才耽擱了一點,剛才一直困在裡面所以沒能給你發消息,是我的失誤,我的失誤……」
秦城陽斜眼過來,雲逸立刻哭喪著臉,做了個攤手的動作,表示自己真的很無辜。
蘇梨兒在秦城陽懷裡窩了一會兒,心思漸漸沉澱下來了,聽著身邊異樣的安靜,這才驟然想起來自己現在的處境,立刻推開秦城陽,整理好了表情。
「還沒吃飯吧?」她正色道,已經恢復了平靜,彷彿剛才那個哭鬧的女人不是她。
秦城陽低頭,墨色的瞳孔正對著她的臉,輕易就看穿她偽裝下的小心思,配合著點頭:「沒,餓著呢。」
「那走吧。」蘇梨兒伸手理了理頭髮,在眾人的注視下往大廳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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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人卻突然三兩步上前,打橫將她抱了起來。
「秦城陽!」蘇梨兒低聲驚叫,雙腿在半空中踢了兩下,「你幹什麼?」
雲逸立刻轉頭,勾著葉清嬈的肩往門外走,「那個什麼……剛才好像落了幾份文件在外面……章伯,你跟著來一起找找!」
「誒!」章伯應聲。
大廳里的傭人一縮脖子,全部齊齊轉身,十分配合地裝作自己沒有看見。
秦城陽抱著蘇梨兒手臂緊了緊,一路往樓梯上走,踢開了門。
蘇梨兒陷進柔軟的大床中時還有些恍惚,睜眼看向欺身而上的男人,視線在他藏於襯衫后緊繃肌肉上微微停頓片刻,隨即咬牙,暗罵了一聲。
剛才不是在說吃飯的事情嗎?怎麼說著說著,說到床上來了?!
「你放手!」她伸手去推人,「扔我一個人在秦宅里的賬還沒有算完,別想就這麼糊弄過去!」
「好,給你算。」他低頭,嗅了嗅她耳邊的幽香,笑聲將人的耳廓勾都酥麻,低沉喑啞,「你想算什麼賬,都給你算。最好把我下半輩子一起賠了,我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