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唇，淡淡扯出一個笑容來。
秦城陽卻沒有和他做場面功夫的心情，只不過瞟了一眼之後就將視線收回，連個餘光都吝嗇給。
殷若塵也不在意，端著紅酒就往樓上走來。
「你先去房間里。」秦城陽低聲道。
蘇梨兒看了他一眼，轉手拉上葉清嬈道：「走吧。」
她確實也不想花這個時間去面對殷若塵，如果不是今天不能讓殷若塵有所警惕，她也不想出現在這裡。
門一關，殷若塵的身影就在陽台處出現了，長腿邁了進來。
秦城陽獨自靠在陽台上小酌，眼神落在遠處。
「秦總是不是把梨兒藏得太嚴實了？」殷若塵笑了笑，「老是這麼藏著掖著，會讓我覺得你是擔心我能把人搶走，這舉動是不是抬不自信了點？不像你秦總的風格啊。」
「殷總有沒有想過也許不是怕被搶走，而是怕污了她的眼睛，所以才不准她去看世界上其他不入流的風景？」秦城陽閑閑地靠在一邊，挑眉問道。
房間里，葉清嬈忍不住笑出聲來。
蘇梨兒立刻將她的嘴給捂上了，自己也覺得好笑。
她還是第一次知道秦城陽這張嘴毒起來的時候也和葉清嬈不相上下，氣死人不償命。
果然，這話說完了之後陽台上就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秦城陽也不著急開口。
雖然是他把這個天給聊死了，但是他還是一副「你要找我聊就要承擔後果」的表現，不帶怕的。
過了一會兒，殷若塵又道：「聽說秦總最近很清閑，秦商集團的所有事情都交到梨兒手裡，這是準備退位讓賢了嗎？」
退位讓賢。
這四個字夠狠。
葉清嬈低聲道：「這殷若塵也是蔫兒壞啊，這不是明裡暗裡在諷刺秦城陽管理公司不如你嗎？」
最近在蘇梨兒的帶領下，那些老股東各個服氣了。
甚至找到了當初跟著秦城陽血戰商海的感覺，一個個都在感嘆蘇梨兒的厲害之處，各大媒體也都在追捧蘇梨兒。
蘇梨兒退出影壇之後，粉絲反而在成倍地增長，沒有任何消退的趨勢。
「怎麼可能不如我，這個秦商沒有他，都沒法繼續運作。」蘇梨兒道，「外面的人只看得見我的小動作，不知道他的厲害，殷若塵這話激不到他。」
「那可不一定。男人喜歡女人優秀，但是不喜歡女人太優秀。」葉清嬈眨了眨眼，「你不知道你現在的名聲有多大，指不定秦城陽就中了這個激將法了呢？」
「不喜歡女人太優秀的男人，自身就不夠優秀。」蘇梨兒勾唇，「你等著瞧吧。」
秦城陽的嗓音淡淡響起：「是啊，怎麼了？梨兒的本事不夠讓我退位嗎？」
真誠，坦然，甚至帶著一絲疑惑。
「沒看出來，秦總還有這份胸襟。」
「以你的胸襟，看不出來也正常。」秦城陽道。
「……」
葉清嬈默默沖著蘇梨兒豎起了大拇指，「我服了。」
「只是一個大男人，始終躲在女人背後享清閑，說出去到底是不太好聽的。難不成秦總就等著梨兒去給你掙家業，你舒舒服服躺著靠她養著了？」
「原來殷總是想說我吃軟飯呢。」秦城陽換了個姿勢，靠得更加舒坦了，「殷總用不著羨慕，各人有各人的命數，姜小姐現在看著雖然平平無奇，還總喜歡扒拉著權勢，說不定哪天奮起直追，也能有梨兒這樣的商業天賦呢？一時吃不到軟飯不要緊，重要的是不要放棄這樣的希望，我也是靠著自己的本事才吃上的。」
外面徹底沉寂了。
葉清嬈憋笑憋得快要瘋了，不住地捶打床頭，蘇梨兒一邊忍笑一邊去拉她，咬牙小聲道：「你小心點！這是姜家的客房！別把人家東西給弄壞了！」
「我以前覺得雲逸已經是夠踐了，現在發現他可能還是在秦城陽那裡學了兩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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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嬈笑岔了氣，「太爽了，天吶……我剛才怎麼沒有錄下來呢？我應該錄下來當每天的鬧鐘鈴聲，這樣才能保證早晨都在愉悅的心情里睜開眼，延年益壽，福泰百年。」
蘇梨兒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有些無奈。
外面沉默了許久之後，殷若塵的笑聲突然揚起：「秦總，希望一會兒你還能和現在一樣，笑得開心。」
秦城陽沒答話，眼神盯著殷若塵的臉。
殷若塵伸手舉杯，唇角輕勾，對著他隔空敬了一下，隨後喝下了紅酒，轉身離開。
秦城陽看著夜色中遠去的身影，突然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蘇梨兒也走了出來。
「喂，顧言珂呢？」秦城陽對著電話那頭問，眉色有些陰沉。
剛才殷若塵最後一個表情十分不對勁，而且他明知道上來是自取其辱的行為，還是來了，不像是想要跟他聊天，倒更像是……拖延時間。
蘇梨兒眉頭一皺，緊跟著出來的葉清嬈也想到了這一茬，三人的面色都不太好看，等著秦城陽那邊的回復。
「還沒有出來？」秦城陽聲音一沉，「帶幾個人直接進去找，破門進去，不用顧忌其他，保證自身安全。」
他掛斷電話，眼神冷了下來。
「怎麼回事？」蘇梨兒問。
「殷若塵應該是知道我們今天的計劃。」秦城陽皺眉，呼吸沉浮之間，手指在手機的側面縮緊，「不過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殷若塵本人就在這裡，他培養的那些手下沒有那個膽子下殺手，但是光是身上掛點彩，不足以讓殷若塵解氣。我們應該是中招了。」
蘇梨兒抿唇，突然道：「是了，怎麼會有殷家的傭人那麼巧就去了顧言珂的手裡，事情確實順暢得異常……」
「秦宅那邊呢？」葉清嬈突然道，「青檸那裡你安排了人嗎？」
秦宅。
鄧青檸喝完了椰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張麗艷已經看不下去她的懶散樣，提前離開了，整個院落里只有她一個人，閉眼感受著暖風拂面，輕盈得很。
腳步聲突然響起。
「鄧小姐！」張麗艷匆匆趕來，開口道：「不好了，出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