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離失笑，拿起手機給謝語打了個電話。
「出來喝酒。」
酒吧。
謝語盯著燈光下殷離那張更加莫測的臉，半晌才道：「失戀了？」
哦，不能說是失戀，畢竟從來也沒有戀過。
「明知故問。」殷離抿了一口酒。
謝語聳肩道：「我就是看了看新聞，跟著一起熱鬧了一下。要我說，兄弟，咱們是真的玩不過雲逸。你知道這世界上就是有一物降一物，葉清嬈那樣的女人，就是得要雲逸這種聯臉皮才能拿得下來。你……」他看了看殷離，「還是算了吧。」
說完謝語還往後一躲，防止殷離因為這話惱羞成怒，再拿酒來潑他。
殷離的反應倒是十分平靜，甚至點了點頭，眸光轉向了熱鬧的舞池中。
包廂在頂層，他從這裡往下看，可以透過透明的玻璃窗，看見正在熱舞的人，他們迎著音樂和燈光，彷彿這個世界上只有那一個舞台，徹徹底底的放縱和狂歡。
這也是他這輩子都做不到的事。
「你說得對。」他道。
謝語差點沒被這口酒給嗆到，猛烈地咳嗽起來，從杯沿里抬起了眼睛，震驚地盯著殷離看。
剛才該不會是他幻聽了吧？還是殷離真的說了同意他的話？
謝語緩緩將水杯給放下了，現在是真的相信殷離的情緒不對勁，這態度和語氣簡直是一反常態。
「看開點。」謝語輕咳一聲道，「她遲早也是要結婚的，雲逸能娶到葉清嬈這件事，我們不是一早就有過共識了嗎？當初讓你勇敢點去追，你又……」他一頓，看著殷離的眼神在燈光下清凌凌的，也識相地閉了嘴。
但是殷離明白他沒有吐出口的話是什麼。
確實，這事兒就怪他自己。
當初如果再勇敢一點點，再努力去接近她，去製造機會，而不是等待機會，或許結果就會完全不同。
可是再勇敢一點，那就不是他了。
不管他的人生到了什麼階段，面對葉清嬈的時候，他還是曾經那個畏畏縮縮的少年，面上裝得再堅強，再成熟，靈魂里的內核是不會變化的。
殷離閉了閉眼，隨後抬手和謝語碰了碰杯。
「你到底為什麼喜歡她啊？」謝語忍不住又問。
他倒是沒看出來葉清嬈有什麼是值得暗戀這麼多年的，而且這人是殷離誒，對任何異xin都毫無感覺的殷離，就算脫離了殷家也能自己白手起家造出大片產業的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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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懂。」殷離搖了搖頭，眼神遠了幾分，「她是唯一一個這麼多年來，完全沒有變化的人。」
「沒有變化？」
「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就是這樣，這麼多年了，娛樂圈的浪潮都沒有把她的稜角磨平，這樣的人不管放在哪裡，都註定要發光。」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謝語倒抽一口冷氣。
在這個圈子裡行走的人或多說少都會變得圓滑，但是葉清嬈確實是朵奇葩，這麼多年都不帶變化的，待人接物還是完完全全用自己原來的那一套，連生活的浪潮都不能把她給沖平了，也算是厲害。
殷離笑了一聲，拿著酒杯的手指輕輕晃了晃。
「我當初頂著一個殷家的姓，又因為殷肅端在外面已經暗地裡找好了關係，想讓我在這個圈子裡待不下去，所以才有了那麼多年的欺凌和落魄。也是直到她出現之後，我才發現這個世界上還有反抗這個選項，只有自己強大了，那些齷齪的事情才不敢再找上門來。」殷離道，「客觀來說她對我的一生都有影響，如果你也遇到過這樣的人，就會明白我的感受了。」
「那就去追啊。」謝語道，「我支持你。如果她是你這輩子唯一想要的人，那也不管什麼道德審判了，這輩子就錯這麼一次，再用後半生去贖罪就好。」
「你這話要是讓她聽見了，估計會給你一腳。」殷離道。
謝語笑了，「如果是我，我就受這一腳，自己想要的先得到再說。」
殷離斜眼，「所以我們才能玩在一起。」
完全就是一樣的人。
「但她不行。」殷離道，「她和我們不一樣。我們是陰溝里揚起來的帆船，披著再光鮮的外表，內里也是黑暗和烏糟的，她選擇的生活方式和我們不一樣。我要是用這樣的方式去靠近她，不僅得不到我想要的東西，還很有可能連現在擁有的都一起失去。」
謝語輕嘆，「那沒辦法了。」
「是沒辦法。」殷離笑了笑，又碰了碰杯，一飲而盡，「好在我已經習慣了。或許就是因為我和她選擇的路不同，這輩子才註定沒有辦法一起前行。」
他起身離去。
謝語注視著他的背影，很久之後才將自己的視線給收了回來。
秦宅。
晚飯之後，蘇梨兒突然有了點孕吐反應，沒吃幾口就去了陽台吹風，不一會兒，葉清嬈就端著果汁上來了。
「還吃不下嗎？」她說著，將果汁遞上前去。
「之前倒是沒有反應，不知道為什麼，知道自己懷孕之後反而有反應了。」蘇梨兒接過果汁抿了一口，「這玩意兒該不會有什麼心理作用吧？」
「我看是你肚子里這個反應慢半拍。」葉清嬈笑了起來，「也不知道你和秦城陽的組合，會生出什麼樣的寶寶。想想就嚇人。」
蘇梨兒斜了她一眼，「你還有心思關心我肚子里的寶寶呢？你的事都解決了？」
「解決了。」葉清嬈跨坐在椅子上，滿臉得意，「我出馬，還有什麼是不能解決的？」
「喲，這就飄了。」蘇梨兒笑道，「那你說說，最後是決定請他過來呢，還是不請？」
「他要走了。」葉清嬈漫不經心道，「我邀請他了，是他自己不來，這和我沒啥關係，是吧？」
蘇梨兒勾唇。
和她預想的結果差不多。
葉清嬈又將視線給移到了蘇梨兒的身上，「誒，說來奇怪了，我昨天晚上做了個夢，夢到你肚子里是個女孩兒，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我和你一起進的產房，同時生的孩子。」
蘇梨兒被這話給逗樂了，「你就算是現在懷孕了，也不可能和我同時……」她一頓，突然轉頭看向葉清嬈，「你這個月是不是也過了經期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