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伯一愣,隨後低聲道:「少爺和顧醫生剛才也在花園裡喝著呢,今晚到底出什麼事了?」
蘇梨兒眼神低了下來,笑道:「沒事,我去煮點醒酒湯。」
「這種事兒讓下人做就好了!」章伯立刻伸手來攔。
「不用。」蘇梨兒搖搖頭,「我順便給秦城陽做一碗……」
章伯這才會意,笑開了眼:「好好好,您做!您做!」
蘇梨兒進了廚房,水開了之後上了樓,下來時手裡已經多了一個精緻的小瓶子,眉眼淡淡,手指一動。
液體滴入了湯里。
她凝神盯著湯里沸騰的泡沫,有些出神。
半晌,她將火關了,端起湯汁朝著樓上走去。
樓梯間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蘇梨兒抬頭,冷不丁撞上了一張冰冷而斯文的臉。
顧言珂。
她沒有說話,就站在樓梯邊上,等著顧言珂先開口。
顧言珂斜眼看她,動了動嘴唇,隨後輕嘆一聲,側身從她身邊走過,咬緊牙關什麼也沒說。
「他怎麼樣?」蘇梨兒開口問道。
幾個小時前,顧言珂剛剛給了她忠告,她轉眼就提了離婚……也難怪他不想搭理人。
「你既然知道關心他,為什麼不自己去看看?」顧言珂冷冷開口。
蘇梨兒伸手將醒酒湯顛了顛,「我這不是準備去看嗎?」
顧言珂轉頭盯著她臉上的笑容,牙關再次一咬,憋出一句:「我現在覺得你離開他也挺好,或許是皆大歡喜的事情。」
是嗎。
蘇梨兒笑意漸漸收了,轉身準備上樓。
「異xin過敏症,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身後,淡淡的聲線再次響起,成功將她的腳步攔了下來。
蘇梨兒在自己嘴裡將這句話輕輕過濾了一遍,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挑起眉頭。
她想起一件事情……秦城陽似乎真的沒有主動去碰過除了她之外的女人,只要一有女人試圖接觸他,他的反應也往往會超出她的預料。
還有那一次……在蘇家的時候,梅寧雅假裝往他懷裡跌,回去之後秦城陽的手臂上就起了一片紅疹,當時她有些好奇,這畫面便一直烙在心底。
竟然……是這麼奇怪的癥狀。
「不能和女xin接觸,從小到大隻要一碰到女人,被接觸的地方就會過敏起紅疹,長時間接觸還會引發呼吸困難,甚至休克,危及生命。」顧言珂的腳步朝著她逼近,聲調十分平淡:「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這麼說,我是他第一個能碰的女人?」她覺得有些好笑。
這事情……幾乎可以說是荒誕了。
「不是第一個,但是,是唯一一個。」顧言珂道她。
不是第一個?是唯一一個?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她轉頭等著解釋。
「上一個能碰的人已經不在了,而且因為身份特殊,他也不會去接近。」顧言珂道。
「誰?」蘇梨兒頓時覺得自己的喉頭有些發緊,頭皮突然麻了麻。
她想起來一件事。
「具體是誰,你就不用知道了……」夢島書庫
「林歡,是嗎?」蘇梨兒開口。
顧言珂瞬間睜了睜眼,眸光透過金屬鏡框朝著她看了過來,滿臉的驚詫,「你怎麼知道?」
光是「不在了」和「身份特殊」這兩個信息,根本不可能猜到是林歡……這件事只有他和秦城陽知道,蘇梨兒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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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梨兒一震,脊背僵直,閉了閉眼。
前世她和秦城陽的第一次見面,她喝醉了撞上了一個投資商,當時就是秦城陽救了她,她記得當時秦城陽抓了她的手臂,她甚至靠在秦城陽的身上了……但秦城陽沒有任何反應。
難怪,難怪當時秦城陽會用那樣的眼神看她,這麼多年過去了,她時不時還會想起那個怪異的眼神,不明白為什麼。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天意嗎?
「我知道了。」蘇梨兒有些無力道,轉身上樓。
顧言珂還想叫人,她的腳步卻迅速消失在了樓梯口,轉而到了書房前,抬手敲門。
門內沒有聲音。
「我進來了啊。」蘇梨兒道,推開門。
入眼便是一隻打著石膏的腿。
秦城陽側身靠在座椅上,腿腳架在書桌前,蘇梨兒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印象中秦城陽就沒有好好坐著的時候,慵懶得彷彿沒有骨頭似的。
他抬眼,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空氣中泛動著酒味,有些濃郁。
「給你送點醒酒湯。」蘇梨兒道,伸手將湯碗一推。
秦城陽眯眼,似乎在思考她這個動作的意義。
蘇梨兒轉身靠在他的書桌前,兩人的距離很近,「我來是想和你說……啊。」
她輕叫一聲,十分短促,人已經落在了秦城陽的懷抱里了。
心陡然空了一拍。對於很多感情,她是後知後覺的,可是沉睡的情愫一旦蘇醒,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蘇梨兒咬了咬牙,伸手撐著他的胸口,開口緩緩道:「喝湯吧。」
秦城陽伸手鉗著她的下巴抬了頭,動作明顯是帶著怒意的。
「說說吧,為什麼非要離婚。」他啞聲道,聲線帶著濃烈的疲憊。
蘇梨兒低頭不語,眸光淡淡。
「不想說?還是不能說?」秦城陽一字一句道。
「不想說也不能說。」蘇梨兒梗著脖子,雪白的脖頸在燈光下緩緩泛起了紅光。
身體里竄動的火苗開始跳動,她抿唇,暫時壓下了自己開始迷糊的神思,嗅著秦城陽身上的味道,此刻覺得更加致命地吸引人。
秦城陽勾唇,冷冷笑了一聲,隨後伸手一拉,掏出東西砸上桌面。
「這個是你的,留著也行,扔了也好。」他道:「你想清楚了,這一次把所有東西收拾得****凈凈,我就不會再讓你出現在我的生活里。」
蘇梨兒手指一緊,這話將她心底戳了個窟窿,她彎唇笑了起來。
「好。」她伸手,將桌上的東西打開了,隨即愣住。
是一枚婚戒。
心思突然涌動浮起來,她想起秦城陽說要給她一個婚禮,期限似乎就是在一周后……所以他真的去準備了?
秦城陽推開她起了身,咬牙切齒地眯著眼:「老子真****……」
「秦城陽,喝湯吧。」蘇梨兒將湯碗往他的方向推了一下,目光在燈光下閃動著。
秦城陽瞥了她一眼,半晌停住腳步,將湯碗一拿,放到唇邊時突然頓住了,眸光一凜,「你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