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間的那份濃情,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經將堅硬的心融化。愛睍蓴璩
“我愛他。”顧千尋輕輕開口,話語間卻是堅定,“現在,我能爲他做的不多,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懈的愛他,傾其所有的愛他。”
就怕,給得不夠多……
在長輩面前,她顧不得那份矜持,只迫不及待的想要將心裏最深的情感傳遞給所有的人。
老太太聽着,心有欣慰,也有各種感慨攴。
“看着你們,就想起當年我和老爺子。”老太太眼眶溼潤,“夜白能遇見你,也算是他的福氣了。往後……”
她頓了一下,情緒有些悲傷,“夜白若是真的能醒過來,將來等着他的還有很多痛苦,到時候你們要走的路,恐怕是不會比現在輕鬆。”
她看了千尋一眼,“我不是懷疑你對他的感情,但是,總歸你也要有心理準備。若是將來堅持不了,最好,現在也就不要給他希望。所以,無論你做什麼決定,現在就要想清楚了。逑”
“您多慮了,這個問題對我來說,一直就不值得考慮。”顧千尋連一點猶豫都沒有,“無論將來會如何,我都不會離開他。”
那些苦,她不是沒有想過。可是,離開並不代表苦痛的結束,而是另外一種痛苦的開端。那種離別之苦,她已經不想再經歷。
她繼續道:“不只是他需要我,我想,我也需要他。”
老太太和慕中天聽在耳裏,都覺得感動。
作爲過來人,他們都清楚,每一份感情相愛容易,相守難。
就如同……
慕中天和顧雲蘿。
老太太動情的伸手過去,輕拍了拍千尋的手,“以後,夜白交給你,我也算是安心了。”
“董事長,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他。”
“還叫什麼董事長。”老夫人笑了,“跟夜白一樣,叫‘奶奶’就行了。”
顧千尋微愕了下,有些受寵若驚的看着老夫人。
以前老太太始終不接受自己,她不是不知道。
慕中天道:“千尋,還愣着幹什麼?快叫聲‘奶奶’。”
顧千尋這纔回神,忙乖巧的喚了一聲,“奶奶。”
老夫人清脆的‘誒’了一聲,欣然笑開。千尋也跟着笑了。
彼此之間,在這一瞬,跟着親近了許多。
慕夜白做完檢查回來的時候,顧千尋剛送老太太去主治醫生那兒。
一回來,就只見到慕夜白頭上裹着一層毛巾,連躺在牀上都沒給取掉。
“睡着了嗎?”她輕步過去,在牀沿邊上坐下,俯身在他鼻尖上輕點了點。
“……沒有。”慕夜白睜開眼來,握住她的手。“去哪了?”
“你擔心我會突然走掉嗎?”顧千尋笑着打趣。
原本是開玩笑,可是,他卻認了真。
大掌又緊了緊她的手,雖然抿着薄脣什麼都不曾說,可是,那份不安她卻感受得清清楚楚了。
她笑着伏下身,任髮絲拂落在他面上,鼻尖幾乎貼着他的,“我只是送奶奶去了趟主治醫生那,奶奶說要和醫生溝通。所以呢……”
她離得他很近,嗓音格外溫柔,眸子定定的看着他,“你放心,我現在是顆粘着你的牛皮糖了。不管你怎麼趕都趕不走我的!”
“我若能醒來,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會是你嗎?”
“我不喜歡聽這句話。”顧千尋認真地糾正她,“應該說,你‘一定’會醒來。”
她將‘一定’二字咬得很重。
他輕笑。
有她陪在自己身邊,連痛苦和絕望都少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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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願意乖乖醒來,第一
眼看到的肯定會是我。”顧千尋在他手背上輕輕印下一個吻。
“好。那……不見不散。”哪怕是爲了看看她,他也會盡最大所能的睜開眼。
“對了,你怎麼包着毛巾睡?這樣會不舒服,來,我給你取下來。”顧千尋再次注意到他頭上的毛巾,伸手要給他摘掉。
他一揚手,把她的手腕給扣住了。
“就這樣吧,我睡得舒服。”
臉色彆扭,明顯在說假話。
“別騙人了,怎麼可能會舒服?你這樣子好像阿拉伯人哦!”顧千尋不依,空出的另一隻手探過去,果斷快速的摘了下來。
摘下來的一瞬,她懵了一下,而後‘噗嗤’一聲笑了。
慕夜白臉色黑了一層。
“對不起,對不起……”她連忙道歉。
“顧小姐,你這是嘲笑嗎?”既然都這樣了,他乾脆也沒有再用毛巾包着自己的光頭。
沒錯!他現在就是光頭!
顧千尋斂了笑,在他頭頂上親吻了一記,“即使沒有頭髮,在我眼裏,你還是最帥、最完美的那個!”
她說的是實話。
剃了頭髮的他,看起來尤其像個孩子。
他笑了,心有欣慰。
夜深。
病牀上,慕夜白安靜的躺着,懷裏,蜷縮着一個纖細的身影。
她安靜的貼在他胸口,細細聽着他的心跳聲。似乎生怕什麼時候這一聲心跳就停擺了。
慕夜白輕輕摩挲着她的手背,“睡着了嗎?”
“……沒。”她又往他懷裏鑽了鑽,隨着時間流逝,心裏越發的不安。
明天就要動手術,誰也不敢肯定手術之後,等待着的他們會是什麼。
很大可能的結果是……死亡……
念及這個,她打了個寒噤,更不敢睡了。
“夜白……”她輕輕呢喃他的名字,辛苦的忍住嗓音裏的哽咽。
“嗯?”
“沒什麼,我就只是想叫叫你。”她在他懷裏搖頭。
“害怕了?”慕夜白分明感受得到她心裏的惶恐和不安。
她的感受,一點都不比他少。
“不怕,我相信你。”她說着言不由衷的話,還不忘鼓勵他,“你也不要怕……”
慕夜白拍了拍她的背,算是安撫她。
彼此之間,又沉默了好一會兒。顧千尋突然再開口:“夜白,有件事我一直都還沒有和你說。”
“嗯,什麼?”他微側了側身,看她。
夜,涼如水。
窗外。西雅圖這座不眠城的光線從窗口照射進來,映着他琉璃般的雙瞳。
“我媽……已經走了。”
慕夜白定定看着她。
什麼叫已經走了?
她笑,但依舊掩不住眼底那份沉重。被子下,她的手伸過去,緊緊和他的握在一起。
“那……現在呢,我除了千寒以外,就真的只剩下你了。”
“所以……夜白,你要答應我,別再丟下我一個人。”
他將她抱緊,讓她的小臉緊靠在他胸口上,似乎要將自己的力氣全部傳達給她,又似要給她一個安心。
“千寒的現狀你也清楚,如果連你……”她不敢再說下去,只道:“你會捨得讓我一個人在這殘酷的世界裏,一直走得那麼辛苦嗎?”
慕夜白心疼的親吻她的額頭,難以想象,自己離開的這幾天,她到底還承受了多少苦。
“乖乖等我醒來,以後,讓我好好補償你!”
r他嗓音微啞。
“要用一輩子來補償我嗎?”
“你願意嗎?”他定定的看她。
她笑了,“那等你好了,你要立刻帶我去民政局!”
她要再也不和他分開!再也沒什麼人,什麼事能分開他們!
“好,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她笑了,笑容如春日的鮮花綻放。
冰雪融化。
一切彷彿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樣。好似什麼都不曾發生過,所有的都拼湊成一幅完美的畫。
翌日。
醫生來來往往,進進出出。
病房的大廳裏,也擠滿了人。除了慕中天和老夫人外,陳英豪和靳雲也到了。其他三兄弟也聚集在外面。
好久……
醫生推着慕夜白往手術室走。
一羣人跟上去。
老太太早已經紅了眼圈,任慕中天扶着。
等到要進去的時候,慕夜白讓護士停下來。護士扭頭看向顧千尋,千尋立刻上前。
“夜白。”
顧千尋蹲下身,溫柔的叫他。
他擡起手,將戴着戒指的無名指伸到她面前。直到此刻,脣角還掛着笑,“今天,得麻煩你幫我取下來。”
顧千尋忍了好久的眼淚,終於在取戒指的那一剎那決堤。
她深吸口氣,將眼淚艱難的噎進腹中,手指握緊那枚男戒,“我替你保管,等你出來,我就重新給你戴上。”
“……好。”
“還有,你要記得你答應過我的……”她哽咽着,“你還得帶我去民政局,現在我們拉鉤……”
她伸手和他的手指勾了勾,“不準食言!”
“我記得。”
這是生命的約定,他……會竭盡所能的守住這份約定……
一旁。
所有人都看得有些動容。
等到顧千尋退開了,大家才湊上去細細碎碎的說了些話。笑淚揉成一團。
手術,已經進行了多久,顧千尋已經不知道了。
她就坐在手術室外,一動不動。一顆心都已經揪成了麻花,但凡手術室有任何響動,她都會從椅子上一座而起。
“顧小姐,不如您去休息一下,你已經在這坐了一整天了。”等到天黑的時候,靳雲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不用,我現在很好。”
“那吃點東西?你一整天滴水未進,這麼下去慕總還沒出來,你身體倒熬不下去了。”靳雲將手裏新買的點心和牛奶一併遞給她。
“其實我是真的一點胃口都沒有。”她還是接了,咬了一口,味同嚼蠟。又啜了口牛奶。“可我不能倒下。我答應他的……只要他醒過來,第一眼看到的肯定是我。我不能食言……”
(後面還會有更新╭(╯3╰)╮今天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