眀筠急忙推開程裕安,亟亟跑出去。
「發生了什麼事情?」
九兒忙不迭的道:「回小姐的話,剛剛奴婢可能是太過著急,竟是跟這位洒掃的宮人撞在了一塊。」
眀筠高懸的心總算是落下,目光移到垂首站在廊下的洒掃宮人臉上。
「你沒事兒吧?」
「沒事兒。」
聲音壓得很低,眀筠猜測著這人應該年紀很大了。
「你抬起頭來。」
宮人緩緩抬頭,迎上眀筠那燦若星辰一般的眼睛時,急忙又將頭低垂下去,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你莫要怕,這不小心撞在一起的,又不是你故意撞上來的。」
宮人微微頷首。
眀筠看向九兒,「九兒,你將這裡收拾一下,再去廚房重新拿一碗來。」
「是。」
「還是我來收拾好了。」宮人說了一句。
眀筠蹙了蹙眉,本已經跨進門檻的腳突然又收了回來。
宮人有些惴惴的看著她,在眀筠探尋的看著他時,他又趕忙將頭低垂下去。
「你是新來的?」眀筠問。
宮人點點頭。
「那你收拾吧。」眀筠顰眉走進去。
九兒就要收拾,宮人連忙攔下她,九兒只能離開,不一會兒,拿著一碗粥又進來。
「小姐,您喝粥吧。」
眀筠剛剛一直站在窗口靜靜的觀察著那個洒掃宮人,越是看著,越是覺得哪裡有些不太對勁兒。
未免隔牆有耳,她拿了紙筆過來。
快速寫了幾筆,九兒看向紙上的那些問題,下筆如飛的寫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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眀筠一瞬不瞬的盯著那張紙,嘴角輕輕勾起。
程裕安蹙眉看向她,「你怎麼突然笑成了這樣。」
「我發現了一個小秘密。」
「哦?」
程裕安渾然想到了什麼,與眀筠交換了一下眼神兒,彼此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瞭然。
宮人在外面待了許久,都沒有聽到什麼,便也只能悻悻離開。
「小姐,您的意思是剛剛那個宮人就是巫族族長?」九兒實在是綳不住了,問出心中的疑問。
眀筠微微頷首,「你剛剛也說了,他一開始並不是在廊下打掃,見你走來,方才走上前去,而你向來留意著四周,怎麼可能會說撞上就撞上呢?」
九兒點點頭,覺得眀筠說的的確有道理。
「另外,他雖然穿著一身宮人的服裝,但是,臉上可沒有半分宮人那種誠惶誠恐的神色。可以這麼說,喬裝的只能是外貌,改變不了內在氣質。」
「但是,小姐怎麼就肯定這人一定會是巫族族長呢?」
在九兒看來,很可能是他身邊的某個信得過的心腹。
眀筠笑的意味深長,「九兒,你難道忘記了巫族族長向來多疑?」
「奴婢不是很明白。」九兒眨了眨眼睛。
眀筠看向程裕安,「你說給九兒聽,我喝粥。」
程裕安修眉輕攏,「一會兒再說。」
九兒就要轉身離開,卻被眀筠給喚住,「還是說了吧!巫族族長多疑,他絕對不可能會放心將這種事情交給其他人,哪怕是自己的心腹!畢竟,眼見為實。還有,最最重要的一點,他剛剛自稱是『我』。」
一個年齡這般大的宮人,早已經習慣了自稱「奴才」,不管他們的身份究竟是否尊崇,畢竟現在住在驛館之中。
九兒眼珠子快速的轉了幾圈,瞬間就明白了眀筠的意思。
「奴婢懂了!」
「他此來的目的已經達成,估計一會兒就會離開。」眀筠又喝了一口粥。
九兒重重點頭,「那奴婢就先退下了。」
「去吧!」
在她又舀了一勺粥時,程裕安竟是湊到了跟前。
她挑了一下眉尾,「你想喝?」
「嗯。」
「桌子上不是有嗎?」
「已經冷了!」
「那不管,誰叫你作?」眀筠嗔他眼,不管不顧的繼續喝著。
怎料……
當她又舀了一勺就要塞到嘴巴里時,程裕安突然欺身靠近。
溫熱的呼吸混合著粥的香味就那麼快速的佔據肺腑,眀筠臉頰上的溫度蹭的一下躥高。
程裕安勾唇淺笑,「你若不喂我,那我就只能自給自足了!」
「你所謂的自給自足就是這樣的嗎?」眀筠拔高了聲音。
他眼底儘是細碎的光芒,「那你以為?」
說著,他又握住眀筠的手舀了一勺粥,塞到了嘴巴里。
「真的是香!」
眀筠撇嘴,「都是一樣的!」
剛剛她親自喂他喝粥的時候,也不見他如何感慨。
「怎麼可能一樣呢?」程裕安嘴角沾了點兒粥漬,他伸出舌頭輕輕一抿,神色異常的勾人。
一時間,眀筠感覺頰邊溫度高的幾乎可以燙熟一隻雞蛋。
他剛剛已經喝了兩口粥,此時只想好好睡一覺,是以,只喝了幾口,便在眀筠的嘴角啄吻了一下,便回到了床上,「我眯一會兒,你莫要輕舉妄動。」
「知道了。」她拖著長音,輕哼了一聲,繼續喝著粥。
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兒,她每每喝粥時,就總會想起剛剛他那暗昧至極的舉動,呼吸也變得越發的不暢。
程裕安突然睜開眼睛,單手支著頭,就那麼直直看著眀筠。
目光灼灼,滿是寵溺的光芒,心上如同有一根羽毛輕輕拂過,在心湖之上帶起一串的漣漪。
「你怎麼了?難道是嫌棄粥不好喝?」
他分明就是在故意作弄她!
眀筠咬牙,兇狠的沖他齜牙,「要睡就好好睡,把帷幔放下來。」
「你就這麼不願意看我嗎?」
眀筠未語,轉過身去,慢條斯理的喝著粥。
「行,順著你的意思,將帷幔放下來,好了嗎?」
她依舊沒有轉過去,直到一碗粥見了底,方才舒了幾口氣。
又過了一會兒,九兒步履匆匆的回來。
「小姐,那個宮人果然已經不在了!我問遍了這驛館的侍衛,都說不知道有這麼個宮人。」
眀筠頷首,「所以,這更加印證了我的猜測,的確是巫族族長!」
「小姐,現在咱們要做些什麼嗎?」
眀筠嘴角勾著一抹淡淡的笑容弧度,「先靜觀其變。」
如果她沒有料錯,巫族族長也一定會著人調查他們的底細,又或者,他會利用葳蕤郡主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