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九聞言，怔了怔：「那你的家在哪裡啊？」
「就在脆新市的貧民窟，小姐您沒有見到過貧民窟吧。」
見是見過的，只是是在電視上，她還從來都不知道真正的貧民窟是什麼樣子的。
只是在資本主義國家，貧富差距被拉開的更大，有風光的地方，就也會有黑暗的地方。
林初九不知道被馬萊斯保護得很好的瑪卡巴卡有沒有見過真正的貧民窟，只好含糊了一句：「我來過米國的。」
「從我記事起，我就生活在那裡了。」巴卡瑪的聲音小小的，「就算是到了現在，夢中還時常回去，可是我不想回去了，真的再也不想回去……」
巴卡瑪的聲音說著便帶著哭音，似乎怕打擾林初九，卻不敢哭的聲音很大，只是壓抑著。
林初九見此，頓時就心疼了。
她伸出手輕輕的拍著巴卡瑪背部，輕聲細語道：「乖，都過去了，什麼都過去了，以後再也不用害怕了，乖，別怕。」
隨後，她把巴卡瑪摟在懷裡，關上燈：「我和你一起睡，這樣你就再也不會做噩夢了。」
翻來覆去說著這兩句話，林初九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最後無奈只能嘆息一聲。
乾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話語真的起作用了，巴卡瑪的呼吸漸漸平穩，似乎是真的睡著了。
她側著頭看著小姑娘的側顏，十分平靜，頓時心裡也有些愜意，如果，她真的有一個孩子就好了，她一定會像哄著巴卡瑪一樣，哄著她的孩子睡覺。
林初九這樣想著，唇角微微勾了勾。
但是躺在床上的時候，出乎意料的，第一個念頭是想著等明天馬萊斯有時間的時候去和他談一談巴卡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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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小姑娘之前一定過得很辛苦，所以才會反覆做著童年的噩夢。
其實到了這裡之後，她經歷過的黑暗的事情多了去了，如果還依然覺得之前更加辛苦害怕，那就說明，之前的生活更加不好。
她總覺得，既然自己遇上了，總要負責到底，一直把小姑娘的心結解開才是，更何況，每天都讓她陪著自己睡覺也不是事情，如果……如果以後自己走了，還不知道要怎麼樣呢。
這樣想著，林初九也漸漸睡著了。
窗外一輪圓月映過窗子，照在林初九的窗戶上，照在一大一小兩個人身上，彷彿就是貼心細緻的呵護一樣。
慢慢的，門被打開。
馬萊斯走了進來，他注視著床上的兩個人，心裡也是溫柔一片，可是溫柔之後就是更加的糾結。
今天忽然有個老夥計問他，真的對別人好是什麼樣子的？
是什麼樣的呢？
縱容她，讓她放手去做每一件事情？
還是，任何一件事都安排的妥妥噹噹，做到自己能做的最好，把她關在玻璃花房裡只要享受成果就好。
他知道老夥計的意思，自己這麼多年也思考過這個問題。
答案？答案就是沒有任何的答案。
無論是拿一種好，只要不是對方想要的，那都不算好。
可是或許前半輩子他把瑪卡巴卡呵護的太好了，所以就讓她沒有任何對人生的想法。
盲目又傻氣。
天真又不自立。
可是他不敢啊，他怕一放開手就真的永遠失去了。
三番五次，他都想問問瑪卡巴卡：你最想要的是什麼。
可是又害怕對方給他的回答僅僅是一句，我想要離開你。
這個他可以給嗎？他不是不給，是不敢給啊。
……
林初九醒來之後並不知道在晚上的時候馬萊斯已經來過了，她拉著巴卡瑪一起吃了早餐。
這裡雖然大部分都是粗人，但是餐點卻從來都不敷衍。
早上準備了幾片法式的烤麵包片，還有兩小盞酸甜可口的蔓越莓土豆泥，還有一份鮮奶燉蛋羹，一大一小兩個人吃的十分滿足。
巴卡瑪昨晚應該沒有再做過噩夢，早上起來之後看著也鬆寬了很多。
林初九擦了唇角，看著小姑娘吃得香甜，心裡更是酥軟，開始考慮，自己有多大的把握能在離開的時候把這個孩子也帶走。
如果……如果能帶著她回華國的話，自己可以想辦法讓她在那邊上學，平淡又安穩的日子，說不定就把曾經的那些不愉快就都忘記了。
巴卡瑪察覺到林初九看著自己，她像模像樣地拿了帕子，也自己擦了唇角：「瑪卡巴卡小姐，我吃飽了。」
林初九眯眯眼睛：「巴卡瑪小姐，我也吃飽了。」口中有了逗弄的意思，林初九差點就要忍不住自己的笑容，面上一片和煦春光。
馬萊斯在角落裡看著這兩個人，有些驚訝地看著林初九。
他似乎從來都沒有見到瑪卡巴卡會露出這樣的笑容，看起來，把巴卡瑪送到她的身邊是對的，她很喜歡自己挑好的小姑娘。
林初九一抬頭，就看到了馬萊斯。
面上又變得沒有表情，剛剛那和煦的笑容，彷彿只是曇花一現般。
她拍了拍巴卡瑪的後背：「小巴卡瑪，你去看會兒書吧。」
巴卡瑪雖然不是正經的小姐，但是馬萊斯卻沒有虧待這個小姑娘，給了她一些簡單的書讓她看。
就算是要給自己的瑪卡巴卡找個玩伴，也應該有些文化的。
馬萊斯見到巴卡瑪有些輕快地離開，自己慢慢走了出來，仔細打量起林初九來：「你忽然讓她離開，是有什麼事情想要和我說。」
林初九沉默了下。
「我想知道……」林初九頓了頓，想著如何精簡自己的辭彙而不露出什麼馬腳來，「巴卡瑪之前的生活。」
馬萊斯當然知道林初九說的是什麼，他親自把巴卡瑪從貧民窟里接出來的，也確實就知道之前巴卡瑪過得到底是怎麼樣的，讓他驚訝的是，對面這個人，以前從來都沒有關心過別人，現在居然在想著打聽巴卡瑪的事情。
想著這一點，他的神情也就有了一點的恍惚。
林初九不知道馬萊斯的想法，還以為自己的做法讓他忌憚了，卻沒想到，很快馬萊斯就開口道：「之前……她過得並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