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開多年的心結上

發佈時間: 2022-12-14 16:4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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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開多年的心結(上)

聶峻瑋頓了頓,語氣有一種難得的溫和:“還有個地方,要是你願意的話,我現在帶你去看看。”

曉蘇愣了愣,眼底的疑惑越來越大。

他還有什麼地方要帶自己去?這個男人好像……是有什麼地方變得不太一樣,可是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裏不一樣。

她抿了抿脣,知道自己就算是說不,也不過只是惹得他不高興而已,到時候倒黴的還是自己,她點了點頭,還是問了一句,“去哪裏?”

他已經放開了她的手腕,重新恢復了那種高深莫測的樣子,“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總裁大人,別過分!

曉蘇訕訕地摸了摸鼻子,也不再自討沒趣地多問什麼了。

船倒是很快就靠了岸,聶峻瑋的車子依舊是停在碼頭不遠處,他們上了車,還是聶峻瑋開的車,曉蘇坐在副駕駛位上,看着他一路開過去,帶着她像是在迷宮一樣的地方穿行着。

他開的路十分的安靜,兩側高大的人行道上面正在落葉,這個季節,很多樹木的樹葉都已經發黃,風一吹過,無數的葉子飛散下來,像是一陣金黃色的雨,擦着車窗跌落下去。

不知道是開了多久,最後曉蘇才發現,原來他帶自己來的地方不是別處,是一塊比較隱僻的墓地。

她已經知道他的目的了,只是這一次,她沒有憤怒,只有疑惑。

她從來都不曾想過,聶峻瑋會帶自己來鴻勳的墓地。

當年海嘯過後她也有找過鴻勳,後來因爲受了太大的刺激,沒過兩天就暈倒了,最後家人來日本找她,她很快就被送回了國,再之後她就徹底失去了鴻勳的消息。一個星期之後,她在電視上聽說那一場海嘯死了不少人,她當時一直都不願意相信鴻勳是不是真的死了,因爲遇難的名單裏面並沒有他的名字。可是當年的她一直都以爲鴻勳是一個孤兒,沒有親人,所以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也因此,她不敢確定,鴻勳到底是不是真的遇難了。

她一直都抱着這樣一份僥倖的心態,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她是真的以爲鴻勳沒有死。儘管她知道這樣的希望太過渺小,因爲她永遠都不會忘記,是她親眼看着鴻勳被海嘯捲走的……

幾個月等下來,依舊是毫無音訊,一直等到一年之後,父母勸自己可以死心了,她也漸漸地開始死心。

她太瞭解鴻勳,他那樣寵自己,絕對不會讓自己受一點的委屈,如果他沒有死,他一定會回來找自己的,可是沒有,一直都沒有,一年一年過去,一直都沒有。她終於接受他已經死了的事實。然後麻木地和陳宇寧開始,一直等到那一場顛覆她人生的婚禮——

當她知道聶峻瑋的真實身份之後,她不是沒有想過問他,鴻勳到底是被葬在哪裏,只是她不敢,她知道聶峻瑋那麼痛恨自己,也不可能會告訴她的。

只是今天,他竟然會帶自己來這裏……峻聶自說難。

他在前面走,步子不緊不慢,曉蘇有些恍恍惚惚地跟在後面。

這些地方都是非常陌生,但是四周圍很安靜,看得出來,這裏一定是被聶峻瑋全部都買下了,整整一座山頭,就一個墓碑,黑色的大理石,低低地挨在地面上,沒有照片,只有一個名字,創建的時間是五年前前。

聶峻瑋並不向她解說什麼,曉蘇也不出聲,只是默默看着。墓碑的邊上倒是有不綠油油的樹,這裏應該常年都會有人定期來打理,因爲曉蘇看得出來,這裏的花花草草,樹木之類的長得都十分的有整齊。

聶峻瑋一直都走在前面,他不過只是在墓碑前駐留了五分鐘的樣子,然後才穿過墓碑,沿着小徑走到了不遠處的一個池畔邊上,曉蘇跟着走在後面,走近了才發現是荷花池畔。

其實說是荷花池,裏面沒有一片荷葉,池邊卻長着一片蘆葦,這時節正是蘆葦飛絮,白頭蘆花襯着黃昏時分天際的一抹斜暉,瑟瑟正有秋意,彷彿一軸淡漠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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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峻瑋站在那裏良久,一直都是沉默不語的,曉蘇心頭千萬般的思緒不斷地涌上來,她只覺得喉頭髮澀,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

沉默的時間,彷彿只有風聲,時不時地在耳邊拂過,最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繞過了荷花池畔,一直走到了不遠處的一個角落邊上,哪裏長着一顆茂盛的大樹,聶峻瑋提了提褲子,然後蹲下去找了根樹枝開始掘土。

??總裁大人,別過分!

曉蘇最開始不明白他在做什麼,只見那樹枝太細,使力也不稱手,才兩下就折了,聶峻瑋仍舊不說話,重新選了塊帶菱角的石頭,繼續挖。幸好前兩天剛下過雨,泥土還算鬆軟,她慢慢地就有點明白過來他在做什麼了,於是蹲下身子去,也順手撿了一塊石頭,想要幫着他一起掘土,他卻無聲地橫過手來攔住了她的動作。

曉蘇心中雖是有疑惑,不過也知道他這個人就是這樣的,決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改變,於是她重新站起身來,就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他的動作。

那天她不知道他挖了多久,後來天黑下來,她站的地方只能看到他的一點側臉,這個地方竟然還有路燈,不過距離很遠,天色黑下來的時候,路燈就自動亮了起來,暗沉沉的光從枝葉的縫隙間漏下來,他的臉也彷彿是模糊的。漸漸的,天色越來越暗,路燈隔得距離遠,光線朦朧,他兩手都是泥,袖口上也沾了不少泥,但即使是做這樣的事情,亦是從容不迫,樣子一點也不狼狽。

其實他現在這個樣子,真像當年坐在她自己身邊認真設計草圖的聶鴻勳。10iva。

很久之後,她纔看到他挖了一個盒子出來,盒子埋得很深,包了不少的布,他一層一層地攤開來,最後看到的是一個鐵製的盒子。

“這是鴻勳的東西。”從來到這裏之後,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聲音有些暗沉,將那個盒子遞給了曉蘇。

曉蘇顫抖着雙手接過,這個盒子她和鴻勳在一起那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好像是小時候吃的那種曲奇餅乾的盒子,很舊了,角落上面還有鐵鏽冒出來,曉蘇抿了抿脣,其實沒有多少勇氣打開盒子看看裏面的東西,可是又彷彿是有一種很大的you惑力,you惑着她去打開那個盒子。

這是從鴻勳離開自己那麼多年之後,她第一次碰到屬於他的東西,還是自己曾經不知道的,她很想要知道,以前的鴻勳是怎麼樣的,自己一直以來陪伴在他的身邊都是一個很任xin的角色,他是不是也曾經後悔過?

“打開看看.吧。”聶峻瑋已經恢復了一貫的冷漠表情,他劍眉微微皺了皺,難得耐着xin子用這樣溫和的語氣,和她說這麼多的話,“我和鴻勳雖然是孿生兄弟,但是我們在一起生活的時間並不是很長,所以我們的個xin截然不同。其實父母更喜歡鴻勳多一點,不過我父親是一個個xin很彆扭的人,他從小就喜歡鴻勳,對他卻更是嚴格。鴻勳是一個很活潑善良的人,他覺得父親給他的壓力太大,漸漸的就有些叛逆,高中的時候,他認識了你,那份叛逆的心就更加的強烈起來。”

“我十八歲就已經在外面開始了自己的事業,我承認,其實我也不是一個好哥哥,因爲鴻勳在想什麼,以前我也不是太關心,我總是覺得他那樣善良開朗的人,怎麼可能會有煩惱的事情?可是等我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那時候,我就已經是一個星期纔回家一趟,那天晚上我回家,發現鴻勳和父母吵了一架,正在收拾包袱準備離家出走,我嚇了一跳,拉着問他出了什麼事情。雖然我知道父親對他很嚴格,但是父親其實是希望他可以繼承他的事業,鴻勳並不能完全理解父親的苦心。我當時以爲又是因爲這樣的小事,他們才吵架的,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那時候他喜歡上了一個女孩,當時我們一家人已經準備移民了,鴻勳說自己要留下來,父親大發雷霆,還打了他一個耳光,罵他沒出息。也許是父親的言辭有些偏激,鴻勳一貫都是很溫和的人,竟然揚言,自己絕對不會移民,他就是要留在c市,他說他很喜歡很喜歡那個女孩子,絕對不會離開她。”

說到此處的時候,聶峻瑋身側的雙手微微動了動,這些往事,他曾經以爲自己再也不會對任何一個人說起,但是他現在卻是在對着宋曉蘇說,他覺得有些諷刺,可是話都已經開了頭了,他似乎也不打算再含糊什麼,乾脆伸手點了一根菸,慢慢地吸了一口氣,眯着眼某吞吐着雲霧。

曉蘇有些吃力地仰着脖子,看着他堅硬的下巴,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子的聶峻瑋。

那種神色,像是陷入在一段讓他難以自拔的回憶裏面,那段回憶又彷彿是把他整個靈魂都給吸進去了,因爲光線不好,曉蘇其實看不太清楚他臉上具體的表情,只是覺得恍惚,不真切。

一如他此刻格外低沉的嗓音,那些言語從他薄脣之中淡淡地逸出,真是讓人難以相信——

“鴻勳和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家都說了,雙胞胎總是有那麼點心有靈犀的感應能力,其實我當時能夠感覺到他的決心,但是說實話,一個十八歲的男孩子,懵懵懂懂的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子,我是真的覺得,那是連愛都談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