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我並不是想要忤逆你。只是……」
「如果不是這丫頭命好，現在怕是早就死在了城北匪盜窩裡！」
程裕安額角的青筋狠狠的跳動了幾下，「師傅，果然是你！」
之前眀筠跟他說她是被一個白眉白須的老頭擄走的，他的確是有所懷疑，擄走眀筠的或許是自己的師傅白眉老怪。但，他這些年一直雲遊，應該不會這麼快回來。
「是我如何？」白眉老怪目光變得鋒利，「你現在越發的不像個樣子，跟我來。」
程裕安緊抿著唇角，跟上白眉老怪之前，沖暗鷹遞了個眼色。
如今眀筠對他誤會極深，九兒都被她給轟走了，怕是需得暗鷹去跟她再好好解釋一番。
怎料，白眉老怪一下子便捕捉到了程裕安的這個眼神！眸光一凜，在暗鷹轉身時，屈指彈出兩道內力，暗鷹與九兒便全都被點住了穴道，一動不能動。
程裕安心下著急，卻又無計可施。
當年母妃死因蹊蹺，幸得白眉老怪，否則，自己怕是現在早已經屍骨無存。
白眉老怪再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抬步進了內殿，開了櫃門，手在上邊輕輕一按，沉重的機簧聲后，柜子打開，程裕安跟著他走進去后，柜子又重新回到原位。
「對著你母妃跪下！」白眉老怪指著牆上掛著的一幅女子畫像，厲聲喝道。
程裕安沒有半分猶豫的跪在蒲團之上，白眉老怪握著一邊的手杖，一下又一下的落在他的身上。
每一下都混合著內力，若非程裕安內力高深，早便吐血暈厥。
打了十三下，白眉老怪又問：「你可對得起你母妃？」
「對不起！」程裕安擲地有聲的說道。
「那麼，你還要繼續被宋家那個丫頭迷惑嗎？」
白眉老怪這幾天都蹲在許府，他發現許馨月這個丫頭快言快語，又聰明伶俐，若是嫁給程裕安，定然可以輔佐他榮登大寶。
程裕安雙手緊攥成拳，因為痛，脖頸上的動脈血管暴起，看著很是駭人。
「不說話？」白眉老怪的聲線又拔高了數分。
程裕安緊抿著唇角，「師傅，你不能光看表面的事情，我喜歡眀筠！」
「啪——」
白眉老怪揚手，又是一下重重的落在程裕安的後背上。
「嘔——」
縱然程裕安再如何內力高深，剛剛那一下白眉老怪可是絲毫沒有控制著內力，程裕安直接吐了血。
看著他這般，白眉老怪心裡也心疼不已，卻是不肯退讓半步。
若是程裕安真的娶了宋家那丫頭，定然會提早被程祺還有皇后給盯上，那麼，這麼多年的隱忍受屈，那豈不是都白費了？
「師傅。」程裕安聲音有些虛浮，「我喜歡她，從很小的時候就喜歡，只是她將我忘記。我不怪她，畢竟，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喜歡玉樹臨風的程祺，而不是我這個殘廢！」
「你……」白眉老怪再次高抬起手臂，眼瞅著手杖就要再度落下，他卻是動了惻隱之心。
「好看的女子千千萬，等你榮登大寶之後，身邊自然不缺女子，但宋眀筠不行！」
——但宋眀筠不行！
這幾個字就好像是化成了一把把鋒利的刀子，毫不客氣的向著程裕安的心口扎去。讓他一顆本就傷心至極的心瞬間七零八落。
「師傅！」他重新跪好，頭落在地上，「除了眀筠，其他女人在我的眼中不過爾爾！」
「你這個混蛋！」白眉老怪氣的眉須飄飛，一雙眼睛里好似噴火，「好，你倒是說說看，她有什麼優點，只要你能說動我，那我就勉強答應。」
程裕安研判的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白眉老怪兇狠的瞪了他一眼，「我可是給你機會了，你不說是不是？」
「她聰明！」
白眉老怪哼了一聲，許馨月那丫頭也很聰明。
「她漂亮！」
許馨月那丫頭也有些姿色！
「她善良！」
她善良嗎？
將自己的庶妹給算計的好名聲都沒了，還善良？
「她做的一手好飯！」
白眉老怪擰了擰眉，宋家這丫頭竟然會做飯？
這事兒有點兒奇怪！
「師傅，她幼年失去親生母親，孤苦無依。若不裝瘋賣傻，如何能夠安然長到現在？」
白眉老怪捻著鬍鬚，這話倒是並非沒有道理。
就如程裕安一般，身世可憐。
他眉心擰出豎紋，隨即厲喝一聲：「你這混小子，竟險些被你帶到溝里！」
程裕安抬眸，眸光異常的真誠，「師傅，我就要眀筠！」
「裕安，你敢對著你母妃說這話嗎？」
「我……」
他自然不能當著母妃的面兒去說這話，畢竟當初母妃就是吃了眀筠送給她的點心后，突然暴斃身亡的。
「程裕安，你若是能夠當著你母妃的面兒說出這話來，我便不再管你跟那丫頭之間的事情。可若是說不出來的話，你就給我跪在這裡！」
他的話帶著不容半分商量的口吻，聽在程裕安的耳中，心裡如同掀起了驚濤駭浪。
白眉老怪深目看著他，抬步離開。
程裕安孤獨的跪在蒲團之上，看著畫中的女子，一顆心裡酸苦至極。
「母妃，當初一定不可能是眀筠，對不對？」
回答他的自然是一片寂靜，門外，白眉老怪臉色肅冷，這孩子，真的是中了情毒，竟是完全忘記了一切。
夜幕一點點的降臨，當天邊最後的一縷光亮也終於被濃沉的夜取代，眀筠的心竟是矛盾的多了些許的期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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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緊握著茶杯，覺得自己現在真的是有毛病，且病的不輕。
她只是穿到了一本書里，不該對任何虛擬的人產生感情，可她都做了些什麼？
眀筠有些負氣的對著窗外粼粼波光的湖面吐出一口濁氣。
門外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她心下高興，急忙奔到門口，推開房門。
「你——」
對上齊衡一雙深邃寫滿關切的眼眸，她眸中的亮色驀地消失不見。
齊衡自然將她的異樣看了個清楚，他不動聲色的將一碟果脯遞給眀筠，「聽母親說你最近食欲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