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程裕安漸行漸遠的身影,齊老將軍眸中多了一抹惋惜。
若非殘王身有殘疾,定然比太子殿下優秀百倍。
「爺爺,剛剛我被人算計了。幸好眀筠反應機敏,否則,定然不是現在這般!」
當齊衡聽說眀筠竟然跳湖,心中對眀筠是既敬佩,又憐惜。那種無所畏懼的勇氣,即便是他一個男子,也覺得震驚!
聽齊衡簡單說了一下剛剛在去水榭之前發生的事情,齊老將軍臉上的霜色更濃。
「一個太傅府的小小庶女,若是沒有宋老太太的支持,怎麼敢有這樣大的膽子?」
雖然齊老將軍是一員武將,卻是心思縝密,見微知著。
「眀筠這些年在太傅府真的是吃了不少苦。」齊衡臉色泛白,聲音哀哀的感嘆。
齊老將軍重哼一聲,「以後有了我們,我看哪個還敢欺負她!」
「爺爺,我剛剛聽說眀筠這些日子要住在侯府?」
「宋老太太看著慈眉善目的,但受了這麼大的窩囊氣,若是現在放眀筠回去,那便是將眀筠往火坑裡推!」
齊衡表示贊同。
「侯爺,表小姐發燒了,燙的厲害,夫人讓奴婢過來問問您跟少爺要不要過去瞧瞧!」茹兒腳步匆匆的趕來。
齊老將軍眸中霧色更盛,「阿衡!」
齊衡頷首,「爺爺有什麼吩咐?」
「那個九兒,抽空去查查,看看是誰的人!」
按著剛剛齊衡的描述,這個九兒明顯是訓練有素的,可以通過一個眼神便能夠明白一切,按著宋家這些年對眀筠的態度看,根本就不可能給她配這樣厲害的丫環。
齊衡應下,二人步履匆匆的去了水榭。
看著臉色赤紅,額頭上儘是汗水的眀筠,齊衡的一顆心幾乎快要碎了。
「爺爺,這些人,就是群混蛋!」
不僅想要算計眀筠,搶了眀筠的一切,還想要算計他們永定侯府,真當他們齊家都是些軟麵糰?
齊老將軍又是一聲重哼,「倒要看看這一次他們宋家會怎麼處理。」
叮囑孟氏好好照顧著眀筠,齊老將軍便與齊衡離開。
經過九兒身邊時,齊老將軍的目光倏然變得凌厲,九兒卻是沒有半分的畏懼和忐忑,垂首。
這般處變不驚,更是讓齊老將軍肯定了心中的猜測,九兒的確是一個受訓有素的暗衛。
能夠有這樣本事的暗衛,京都之中並不多,難道……
齊老將軍的腳步猛然頓住,扭頭又看了眼九兒。
恰好九兒也不動聲色的望過來,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之中撞上,齊老將軍眉心再度擰緊。
眀筠的熱度在入夜後終於降了下來,看到孟氏哭紅了眼睛,眀筠抬手,想要摸摸她的臉頰。然,全身虛乏,手只抬到半空,便又軟軟的落在榻上。
「眀筠。」孟氏抓著她的手,「我沒事兒,你哪裡難受,定要告訴我,知道嗎?」
她的手掌心不似一般的婦人那般光滑,有著一層薄繭,但掌心的溫度卻是讓眀筠異常的留戀。
「乖孩子,想不想喝點兒粥?」
眀筠聲音沙啞的擠出一個「嗯」。
茹兒跟珂兒扶著眀筠靠在團枕上,孟氏親自喂眀筠喝粥。
「好甜。」她聲音沙啞,如同砂紙。
孟氏再度紅了眼圈,「可憐的孩子。」
「我終於盼來了舅母,外祖還有表哥,不苦!」
「那個煙玉,我已經命人關到了柴房,你莫要難過,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孟氏拿帕子幫眀筠擦去嘴角沾著的粥漬。
眀筠很努力的扯出一抹笑,「舅母,你真好!」
「傻孩子!這粥里放了桂花糖,你表哥小時候發燒的時候,就喜歡喝放了桂花糖的粥。就為了喝口粥,竟是光著膀子,澆了一桶水,迎著北風吹了一晚上。」
眀筠兩眼彎彎,宛若月牙。
看著她,孟氏想起可愛的齊氏,心裡更是如同刀絞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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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母,以後我一定會像女兒一般好好陪在你的身邊。」眀筠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晶瑩。
「好!」孟氏哽著聲音應了聲。
喝了粥,又漱了口,孟氏方才幫她拉好被衾,離開。
眀筠心裡哀聲短嘆,她是真的沒有想到原主竟是個水xin如此之差的人,否則,她也沒有膽子往湖裡跳。
迷迷糊糊的,似乎又感覺到有人在盯著她看。
她掀了掀眼皮子,那張銀色面具映入眼帘,瞌睡蟲倏然消失不見。
「你怎麼來了?」
這裡可是永定侯府,守衛可不似太傅府的那些酒囊飯袋。
「擔心你!」程裕安摸了摸她的額頭,「熱度已經退了下去。」
「喝了葯,已經好多了。」
「本王很生氣,知道嗎?」程裕安綳著嘴角。
她能夠聽得出他聲音之中蘊著的怒意,看著他,彎了彎唇,「你生的哪門子的氣?」
他一把捉住她的手,眸光咄咄的鎖著她的一雙因為生病而有些發紅的眼睛,「你說呢?」
突然的欺身靠近,獨屬於他身上的那股氣息瞬間將她包圍,讓眀筠的心狠狠的跳動起來。
「別胡鬧!」當銀色的面具貼在她的唇上時,她聲音完全不成調子。
「難道是惱著本王沒有摘了面具?」程裕安聲音微揚,眀筠竟是聽不出他到底是生氣,還是沒有生氣。
在她愣神時,程裕安摘了面具,唇片緊貼上她的。
她的唇不似之前那般瑩潤飽滿,因為高燒,有些乾燥起皮。
他眉心緊鎖,在她唇上輕輕的啄吻著。
「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事情,不許這般不拿自己當回事兒。」
原來……這就是他生氣的原因?
眀筠一眨不眨的盯著近在咫尺的他,有種被他那雙深邃眼眸吸進去的感覺。
雙臂纏住他的脖頸,笑彎著雙眼,「你心疼了?」
程裕安沒有想到眀筠竟然會如此的大膽,看著她的目光越發的幽深。
卻在這時候,外面傳來腳步聲。
「眀筠可睡了?」齊衡問。
「表少爺,大小姐剛剛喝了葯,又睡了!」珂兒回答。
齊衡有些擔憂的看了眼緊閉的門扉,將一盤果脯遞給珂兒,「待到眀筠醒了,將這個送給她。」
「是。」
腳步聲漸行漸遠,程裕安突然聲音低啞的說了句,「你表哥,還真的是關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