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眀筠出現在程裕安的面前時,程裕安明顯怔了下。
「貴女深夜前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程裕安面上依舊一片平靜,然,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內心早已經掀起了怎樣的波濤。
眀筠抬手,毫不客氣的甩了他一巴掌。
程裕安的臉偏向一側,遲遲沒有轉過來。
窗外的風聲呼嘯的越發厲害,寢殿之中也好似經曆數九寒冬,即便裝了地籠,依舊無法沖淡自眀筠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
等在外面的齊衡聽到這巴掌聲,就要推門進來,手落在門上,卻是又改變了主意。
暗鷹就要詢問時,卻被齊衡攔下。
寢殿內。
眀筠眸光咄咄的逼視著程裕安,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如同電影快放一般,在她的腦海之中快速迴轉。
程裕安緩緩的將臉轉過來,四目相對時,他已然猜到了眀筠怕是已經知道了一切。
在她開口之前,他抓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說的拽著她進了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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眀筠用力甩開他的手,眸光充滿控訴。
他眉角青筋輕輕跳了幾下。
待到兩人進去后,眀筠又在他的胸膛之上落下一拳。
這一下,幾乎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絲毫沒有給他留半點兒情面。
他並沒有呼痛,也沒有阻攔她,只任她發泄。
眀筠捶了一下尚且不解氣,又捶了一下。
程裕安向後踉蹌數步,堪堪穩住身形,重又來到她的面前。
眀筠咬牙,嘶聲喝問:「你鐵了心的讓我打你是不是?」
這人越發的過分,竟是連解釋都懶於解釋嗎?
程裕安沒吭聲,只靜默而立。
她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著,拳頭如同雨點一般,瘋狂的落在他的身上。
直到她幾乎耗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累的氣喘吁吁,他方才伸出手來,大掌包裹住她的雙手。
淚水已經模糊了眀筠的眼睛,她看著他,啞聲質問:「什麼時候?為什麼?」
雖然這話沒有問全,然,程裕安卻知道她究竟問的是什麼。
他沉默許久,方才道:「前幾天,至於為什麼,聰明如你,應該早已經猜到了。」
眀筠紅了眼睛,心裡委屈的不行。
她就要再度攥拳打他,然,拳頭就要落在他身上時,她卻是又收了回來。
程裕安一把將她擁入懷中,他身上獨有的氣息隨著鼻息快速的佔據了肺腑,令她的一顆心怦怦跳的越發的快速。
「彆氣了!」他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溫聲哄著。
眀筠貪戀的嗅了嗅他身上獨有的氣息,方才用力推開他。
程裕安深目看著她,「丫頭,宋安怡很精明!」
「程裕安,你就這麼信不過我嗎?」她眸光充滿控訴,聲聲宛若杜鵑啼血。
「不是信不過你。」
「所以,一個宋安怡便讓你感覺到畏懼,是嗎?」
「不是。」
眀筠一瞬不瞬的望著他,嘴角突兀的扯出一抹諷刺弧度,「還是,你覺得一旦我知道了,會破壞你的計劃?」
「丫頭,我之所以這樣,不僅僅是想要徹底的讓宋安怡翻船。」
宋安怡身上系著的不僅僅是西京巫族,還有程祺,以及太傅府,還有朝中縱橫交錯的勢力。
「都不重要了。」她低低的笑,然,眼角的淚水卻越來越多。
他的心隨著她這樣短短的一句話,驟然沉入了谷底。
「丫頭。」
「你可知道,當你眼神兒淡漠疏離的從我身邊走過時,我的心痛成了什麼樣?」
他嘴唇翕張了數下,沒應聲。
「你心中有大格局,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不放在心上,我自然不會怪你!可是,為什麼,你就不能給我一個暗示?」
如果不是她聰明,她怕是現在還以為他仍舊處在失憶之中。
程裕安喉間宛若堵著一團吸了水的海綿,他深吸了幾口氣,一把握住眀筠的手,落在他的心口位置。
「你感受到了嗎?」他問,眸光異常的溫柔,充滿歉意。
「心跳嗎?」眀筠譏諷的扯唇,「只要人活著,心都會正常跳動。」
「丫頭……」
他欲言又止,自然知道眀筠是徹底的惱著自己了。
若他是她的話,肯定也會惱著他故意隱瞞一切。
「這筆賬,我給你清楚的記下,你打算怎麼做?」眀筠發泄完了,胡亂擦了一下臉上的淚水,回歸正題。
程裕安竟有一瞬的愣怔,良久,久到眀筠心中的耐xin全都消失不見,他方才跟她說了一下他的計劃。
眀筠顰眉,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小皇叔會甘願配合?」
「小皇叔與父皇之間的那些仇怨早已經解開了。你之前去過驛館,難道就沒有聽出小皇叔的琴曲比之前柔和了很多嗎?」程裕安嘴角噙著一抹柔和淺笑,拉過了她的手,輕輕的攏在掌心。
眀筠毫不客氣的掙開他的手,沖他翻了個白眼。
「別生氣了。」他笑著說道。
她綳著一張臉,「時間不早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實在是不妥。」
而且,他剛剛也說了,宋安怡這人很間詐,她這次也抱著勢在必得的決心,保不齊會不會派人暗中監視一切。
程裕安的心弦早已經在眀筠怒氣沖沖的來到這裡時亂了,此番聽她這樣說,只以為她還惱著他。
急忙攔住她,「丫頭,這件事兒怪我思慮不周。」
「難道你還想留我睡在這裡?」
程裕安被說中心思,臉上竟是浮上一抹尷尬之色。
「既然要做戲,那麼,就乾脆做到底好了!」說罷,眀筠越過他,出了暗室。
寢殿的大門打開,風來,眀筠方才發現自己眼角的淚痕並未全乾。
齊衡看她一眼,悄然帶著她離開。
剛剛回到永定侯府,眀筠便開口問:「表哥,你難道就不問問我們都說了些什麼嗎?」
「你什麼時候想告訴我了,自然會告訴我!」
眀筠心中瞬間暖如春日,「表哥,謝謝你。」
「是親人,永遠都不要說謝!」
自打寢殿之中沒了說話聲后,齊衡便已然猜到了什麼。
眀筠向來是個有主意的女子,他確信她心中早已經有了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