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配合默契，一個挖雪，一個清理冰層。很快就將一小塊面積的冰雪都清理乾淨了，露出褐色的泥土。
冰層下面的泥土經過長時間的冰凍變成凍土，挖起來非常費力，北翎玉連續挖了好幾鏟，這纔看見一根斷了的紅須。
“曦哥哥，這個東西！是火鬚根？”北翎玉指着泥坑中斷的一截紅色根鬚說道。
穆爾雲曦撿起紅須看了看，又在鼻尖輕輕嗅了嗅，“嗯，就是這個味道。沒想到冬天的火鬚根聞起來的藥效這麼好，看來這次是絕對不會有問題了。”
“玉兒，你幫我把挖出來的火鬚根清理，放入藥筐。”穆爾雲曦分配任務道。凍土太硬，他知道北翎玉不會束手旁觀，還不如將輕鬆的事情分給她。
北翎玉點點頭，蹲下身小心清理泥土中的斷須。
“曦哥哥，你這挖藥的技術還真不怎麼樣，火鬚根都被你挖成一截一截的了。”
“玉兒，下雪了。去前面的山洞避一避，等雪停了再出來挖。”
“！雪停了，還好剛剛挖開的地面還沒有重新凍上。”
“其實凍土變得更硬了！”
“啊哈？曦哥哥加油！”
幾個時辰之後。
“曦哥哥，兩筐都裝滿了，夠了吧。”北翎玉站起身，按了按因爲長時間佝着而微微泛酸的腰肢說道。
穆爾雲曦停止挖土動作，“兩筐了？這麼快，一筐應該就夠了。”
“沒事，用不完還可以留着有備無患。”北翎玉走到穆爾雲曦面前，正要伸手給人擦擦汗，等黑黢黢的手擦過穆爾雲曦的臉這才反應過來。
剛纔她在泥土中撿火鬚根，現在兩隻手上都是泥土，髒兮兮的。
穆爾雲曦沉默了一秒，“玉兒，你是想找個地方擦手嗎？”
北翎玉看着臉上多了兩道黑槓槓的穆爾雲曦，強忍着笑搖搖頭，“不是！啊呀！”
尚未反應過來，已經被人攬在懷中。面前的人低下頭，將自己染上印記的臉在她臉上輕輕蹭了蹭，聲音溫柔，“那我找個地方擦擦臉。”
等北翎玉和穆爾雲曦回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將挖回來的火鬚根熬成湯給阿大服下，三隻不怎麼吃奶的羊羔食欲大漲，吃的飽飽的睡下，身體也漸漸開始回溫。讓心裡一直懸着的康吉總算鬆了口氣。
北翎玉今天累了一天，吃完晚飯就直接躺進鋪上趴着。以前打架的時候從來沒有覺得累，現在不過是挖些草藥就渾身痠痛。
果然有內力和沒內力的區別真的很大。
過了一會兒穆爾雲曦也走了進來，不過沒有直接來後面的鋪上，倒是一直往前面那個木桶嘩啦啦倒水。
水裡的熱氣夾雜着淡淡的藥香很快就傳到了簾子後面，他要洗澡？
雖然已經同牀共枕好幾天，但是北翎玉還真的沒有見過穆爾雲曦不穿衣服的樣子，兩人也一直跟第一晚一樣並沒有發生其他的事情。
現在穆爾雲曦要洗澡，北翎玉頓時嗖的一下站了起來，掀開簾子衝出來道，“我！我，我還在裡面。”
穆爾雲曦正搬着一個木桶往大浴桶裡倒水，眼見北翎玉衝了出來，仔仔細細上下打量了一眼，“我知道啊。還以爲你已經累趴下了，看你身手如此矯健，看來是我低估了。”
北翎玉被穆爾雲曦的目光一掃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從被窩裡出來只穿了一件貼身的抹胸，此時精細的鎖骨和白皙胳膊都赤果果露在外面，連忙往簾子後挪了挪。
穆爾雲曦如果脫個精光在浴桶裡泡着，她在裡面待着不合適，出去要穿過浴桶更不方便。
“過來，試試水溫。”穆爾雲曦伸手在浴桶裡探了探，“我覺得剛好。”
北翎玉雙手抱着肩膀，小挪步的走了過去，伸出一根指頭放入水中，“嗯，正合適。你等等，我穿了衣服出去到外面等你。”
“出去幹嘛？”穆爾雲曦一把抓住北翎玉的手，將他帶入懷中，英俊的臉龐緩緩湊近，呼出的熱氣都噴在北翎玉臉上一陣酥麻。
眼見人的臉龐在自己面前一點點放大，北翎玉雙眼一閉，梗着脖子道，“我！我還沒有準備好！”
“準備什麼？”穆爾雲曦的脣在北翎玉臉頰上輕輕一點，笑道。
北翎玉咬了咬脣，“我還沒準備好！準備好看你的赤果果體！”
穆爾雲曦渾身一僵，嘴角抽了抽，“你以爲我想洗澡給你看？”
“嗯！或者必要的時候，再喊我搓搓背？”北翎玉挑眉，狐疑的看着穆爾雲曦。
穆爾雲曦深吸了一口氣，勾起一抹壞笑道，“你怎麼不想，其實我是希望你脫光了跟我一起鴛鴦浴？”
“鴛鴦！鴛鴦浴？”北翎玉雙手捂胸，猶如一隻受驚的小白兔，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穆爾雲曦，“我還沒準備好！”
穆爾雲曦輕輕戳了戳北翎玉的臉蛋，不再逗她，輕聲說道，“玉兒，這是火鬚根煮的熱水，給你驅寒活血的。”
原來，要泡澡的人不是他。這些熱水，是爲我準備的。
北翎玉剛剛反應過來，面前的人已經鬆開手，轉身向着帳篷外走着，“我在外面守着。等你泡完我們去隔壁吃飯，老爹爲了慶祝三隻羊羔得救今晚特意加餐。”
北翎玉在熱氣騰騰的浴桶之中泡了一個時辰，發現自己渾身的痠痛都不見了，沒想到火鬚根的效果這麼好。
明明自己什麼都沒說，這個人卻發現了自己的不適，還不動聲色的準備了這桶熱水。
清澈的熱水泛着淡淡的火鬚根的藥香，蒸的整個人的身體都變得通透舒爽。北翎玉靜靜坐在浴桶之中，騰騰地熱氣薰的帳篷裡霧氣瀰漫，不知不覺就想起當時在北狄沼澤中也曾出現過類似的一幕。
那時候她被北狄部落的人抓起來當作祭品關在那間滿是忘魂香的房間，正在沐浴的時候，那張俊美的臉就出現在熱霧中。
她還以爲是在做夢，以爲是自己出現了幻覺，非常可笑的站起身摸了摸人臉，才驚叫着縮回桶裡。
本以爲自己已經不會再想起他了，但是思緒原來真的不受控制。唯一慶幸的是自從雪蓮籽被挖走之後，好像心裡某一塊也一同被挖走了，她不會再爲他傷心難過，就是想起這些過往也可以平靜的就像真的只是做了一場夢一樣。
北翎玉慢慢滑下身，將整個人都浸沒在水底。四周的水向着北翎玉擠壓過來，這種如同窒息一般的感覺像極了她被挖心取籽那一刻的觸感。只不過現在早就不會這麼痛了。
過了片刻，北翎玉浮出水面，頭髮溼漉漉的在水面上鋪散開來。
“玉兒，你是不是睡着了？水該涼了吧。”門外響起穆爾雲曦略有些調侃的聲音，“爲了慶祝羊羔得得救，老爹把珍藏的青稞酒都拿出來了，你要是來晚了可就沒有了。”
鼕鼕的聲音也在外面響起，笑嘻嘻道，“玉兒姐姐，雲曦大哥都要凍成冰雕了，你還是讓雲曦大哥進去取取暖吧。”
北翎玉瞬間就從回憶中反應過來，刷的一下站起身，沒想到只是想起北狄沼澤的事情，時間會過得這麼快。
她雖然沒有難過，但是沉浸在回裡的時間，是不是也太久了點。
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北翎玉掀開帳篷前面的簾子，就看見穆爾雲曦裹着一件皮革大衣在門外蹲着。鼕鼕只是過來催一下他們，早就回到了自己的帳篷裡。
因爲在寒風之中蹲的太久，站起來的時候穆爾雲曦的膝蓋骨發出清脆的咔嚓咔嚓聲。墨色的頭髮上也結了一層淡淡的冰花，此時外面倒是沒有下雪，而是北風夾雜着溼氣吹在人頭髮上是就凝結了，外面溫度太低。
“你！你怎麼不去老爹帳篷裡等我，在這裡蹲着多冷。”北翎玉走上前，溫熱的雙手覆在人冰冷的臉上，嗔道。
穆爾雲曦摟住人，脣角上揚，“我自己的媳婦兒在裡面洗澡，作爲丈夫當然要在外面守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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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翎玉美目輕瞪，“這荒郊野嶺的哪裡會有人進來。你要是凍壞了！”
“我若是凍壞了不是還有你嗎？有媳婦兒在牀邊照料我，就是病一場也不錯。”穆爾雲曦輕笑。
北翎玉敷在人臉上的雙手不由加大了力度揉搓，“盡說些傻話，哪有人希望自己生病的。”
旁邊帳篷裡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揶揄笑道，“雲曦大哥，玉兒姐姐，你們快進來吃宵夜吧。大冷天的要親親我我也要等晚上鑽被窩的時候啊。”
北翎玉連忙轉過頭，“小孩子家家，跟誰學的。”
“嘿嘿，跟雲曦大哥學的。”
兩人手拉着手走進帳篷，因爲三隻羊羔得救，康吉老爹特別高興。珍藏已久本來打算過年時候再拿出來的青稞酒也是特意挖出了一罈，酒勁不大，喝着還有點甜，據說加了許多果子在裡面。
“雲曦啊，你上次教給我們那個的牧羊笛的法子，現在部落很多人都學會了。首領也知道這個事情，邀請我們一家今年去部落跟他們一起過年。”康吉老爹雙頰喝的紅暈暈的，開心說道。
鼕鼕拍着手道，“我還從來沒有在部落裡過年了。聽說大年夜的晚上會有很多人圍着篝火跳舞，特別熱鬧。”
部落的新年，一般都是住的近的幾家會一起過。因爲牧羊的原因，其實大家住的位置都非常分散。比如康吉老爹一家，附近就他們一家，去隔壁最近的阿塔大叔的帳篷也要走半個時辰，每年過年的時候都是一家人過。但是首領他們住在整個部落的中心位置，周圍有很多人家，也是整個部落最熱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