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皇帝喝了葯之後,程裕安又幫老皇帝拉好了被衾,「父皇,這麼看,小皇叔對您並沒有丁點兒記恨之意。」
老皇帝想著之前程一諾幫他取探針時說的話,悵然嘆息一聲:「裕安,當年先祖之事,朕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樣解釋,才能夠讓一諾相信。」
程裕安擰著眉,「父皇莫要太過擔心了,兒臣會想辦法勸說小皇叔。」
「若非母后擔心這種皇家辛秘會傳揚出去,斷然不可能會鬧成這樣!」
「父皇,人活一世,不如意十之**,不可能事事順利!不過,好事多磨。」
看著自己如此善解人意的好兒子,老皇帝欣慰的拍了拍他的手,「裕安,聽你這樣說,朕真的很放心將這南國交到你的手中。」
程裕安只淡淡掀了一下嘴角,「不說這些了,父皇好好休息。」
老皇帝很快便呼吸綿長起來,程裕安有些心悶,推開御書房的門走了出去。
看著枝頭孤零零掛著的幾片枯葉,腦子裡不自禁的就浮現眀筠那雙如同布著霧靄一般的眼睛。
所有人都告訴他之前對眀筠如何的寵溺有加,還說了好多他甚至冒天下之大不韙娶了眀筠的事兒。
他真的已經很努力的去想,然,腦子裡的那些片段很零碎,根本就拼不成一段連續的記憶。
這般想著,頭又開始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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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兒走上前來,小聲說道:「王爺,小姐在離開京都之前曾交給屬下一封信。」
聞言,程裕安神色痛苦的按著額角,「什麼信?」
「小姐反覆叮囑屬下,一定要等到您恢復了記憶,能夠想起她之後再將這封信交給您。」
然,她剛剛遙遙看著程裕安眉目間所浮上的那抹憂愁之色,早已經將眀筠的叮囑拋到了腦後。
「這是小姐的信,什麼時候看,要不要看,全憑王爺自己定奪。」九兒從袖子里取出信,雙手呈送給程裕安。
程裕安的目光釘在信上,踟躕了好久,方才接過。
「王爺,您與小姐之前真的很相愛!屬下想,這世上不會有任何事情可以將您們分開!」
九兒退下后,程裕安手指緊捏著信封,反覆想了好久,最終還是準備看看她在信中都寫了什麼。
卻在這時候,御書房裡傳來老皇帝咳聲。
程裕安眉間褶皺加深,急忙將信塞到了袖子里,推門走進去。
「父皇,您怎樣了?」程裕安來到床前,幫他倒了水。
「沒什麼!」
之前被程祺下毒,之後又中了探針,好好的兒子與他離心,險些讓南國百姓身處水深火熱,老皇帝就好像是快要油盡的燈,早便傷了根本。
「父皇,兒臣扶著您喝點兒水。」他將老皇帝扶起來,靠在自己的身上。
剛剛拿起杯子,服侍老皇帝喝了兩口,老皇帝便又開始劇烈咳了起來,甚至還不小心弄濕了他的衣袖。
程裕安渾然想起眀筠寫給他的信還放在衣袖裡,神色驟變,忙不迭的將信從袖子里取出來。
信封被打濕!
他神色沉沉的撕了信封,裡邊也濕透,墨漬被水模糊,根本就看不出眀筠在信上究竟寫了些什麼。
「眀筠的信?」老皇帝蹙眉問。
程裕安點了下頭,乾脆將信重新收好,「兒臣現在對她是真的很陌生,但是,內心卻又好像對她異常的熟悉。」
老皇帝越發自責。
他之前總是以眀筠的身世配不上程裕安,無法做未來的皇後為由阻撓他們兩人。
若非程裕安心xin堅定,只怕他們早就已經被迫分開。
當他聽說眀筠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時候,直接就幫程裕安做了決定,卻不想,這一做法,害了的不僅僅是他自己最最報以厚望的兒子,還有眀筠,甚至是那些衷心祝福他們的人!
「父皇,既已如此,便說明兒臣與她沒有緣分,您莫要自責!」
老皇帝紅了眼圈,在淚水就要順著外眼角滾落時,他趕忙斂下眼眸。
程裕安看著他這般傷心難過,拍了拍老皇帝的手背,「父皇,您莫要自責!這般,兒臣心中難受。」
「裕安,朕真的老了,有些力不從心了!以後,這南國就交給你了。」
他甚至已經想好了,待到身體休養好了之後,直接將皇位傳給程裕安,他好好享受幾年閑雲野鶴的日子。
「父皇,您這是說的什麼話?」程裕安微惱。
老皇帝再未曾接話。
御書房裡的氣氛一時間變得很是沉悶逼仄。
……
冷宮之中。
皇后衣衫破舊,頭髮也貼在臟污的臉上。
她站在冷宮的宮門前,用力的拍著門,「放本宮出去!」
身後有呼呼的聲音不停的灌入耳中,如同午夜悲鳴的鬼厲嘶嚎。
她瑟縮不已,臉上的血色也完全退了個乾淨。
「放本宮出去!本宮不要待在這個鬼地方!」
任她喊破了喉嚨,依舊沒有人理睬她。
皇后很是痛苦的順著宮門慢慢滑落,惶恐的捂住雙耳。
就在她幾乎完全絕望的時候,依稀聽到了腳步聲。
一個激靈,她急忙趴在宮門前,順著縫隙向外看去。
竟是太后!
她深夜前來,想要做什麼?
皇后心中惶恐不已,忙不迭的躲了起來。
太後來到冷宮前,桂嬤嬤上前去,聲音低沉的說道:「開門。」
守冷宮的侍衛趕忙將宮門打開,躬身說道:「太後娘娘,請!」
桂嬤嬤扶著太後走進冷宮,太后以帕掩面,很是嫌惡這陰糜的味道。
「太後娘娘,這裡邊味道更甚,您在此處等一會兒!」
「嗯。」
桂嬤嬤提著燈籠走進去,環視了一圈,卻沒有看到皇后的人影,不由擰了擰眉。
「太後娘娘,廢后洪氏不在這裡。」
太后眸光暗了下去,讓守門的侍衛進來,詢問了一下皇后剛剛是否在冷宮。
「皇後娘娘,這裡守衛森嚴,廢后洪氏剛剛還在這裡拍門,想要出去!」侍衛跪在地上,語氣很是堅定的說道。
「給哀家找!」
太后睡不著,前些日子因為擔心老皇帝,她夜不能寐,身體也熬壞了,現在老皇帝已經龍體好轉,她自然要來找皇后算算總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