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裕安在搞什麼？」
「王妃，奴婢們為王妃梳頭綰髮！」丫環們跪了一地。
眀筠咬牙，難怪剛剛她會看到那一室的艷紅，竟原來是程裕安準備今晚迎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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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老皇帝都沒有下賜婚聖旨，他就算迎娶，跟她拜了天地，不還是名不正言不順嗎？
見眀筠遲遲未應，為首的丫環忙說道：「王妃，雖然這婚禮準備倉促，但是，該有的一點兒也沒有少。很多都是王爺親自籌辦，尤其是這件大婚嫁衣，可是王爺親自繪製，請的手藝最好的綉娘縫製的呢！」
眀筠目光凝在那件做工精緻，用金線綉出龍鳳呈祥圖案的大紅嫁衣，心裡一片溫暖。
然，卻也有些擔憂。
老皇帝一直不喜歡她，若程裕安這般先斬後奏，會不會惹得龍顏震怒？
雖然現在程祺被禁足，可是，若老皇帝有意用程祺來給程裕安施壓的話，程裕安所背負的壓力將會更大。
眀筠搖頭，「將裕安叫來！」
「王妃，王爺正在穿喜服，估摸著現在不會過來。」
「我有話要跟他說！」
「王妃，王爺說了，他心意已決，此生唯王妃一人方能讓他動心！王爺還說了，不管發生了天大的事情，都有他一人頂著！您只要安心做他的王妃！」
丫環每多說一個字，眀筠的心就揪緊一分，眼眶也酸澀的厲害。
她何德何能，竟然能夠得程裕安如此一片痴心？
手緊攥著自己的衣裳，眀筠猶豫了好一會兒，沉了沉呼吸。
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的話，她要跟他一同去面對。
天塌不下來，而且，她也沒有比那些千金差在哪裡，不就是跟程祺退過婚，不就是她大膽包天的跟宋家脫離了關係嗎？
她如今可是貴女，是七彩堂的老闆，又這麼冰雪聰明，怎麼就配不上程裕安了？
「幫我梳頭綰髮！」
聽她這般說，所有的丫環全都鬆了口氣，眾人齊齊動手，速度極快的幫眀筠穿好大紅的嫁衣，又綰了發，化了妝。
「王妃好美！」
眀筠笑，看著銅鏡之中的自己，嘴角綻開幸福的弧度。
「王妃，請站起來，奴婢為您整理一下嫁衣！」
「好。」
她站起來，雙手微抬。
當兩個丫環一起勒緊寬寬的腰帶時，眀筠有種腰要被勒斷，肺腑間的氣息要被排空的感覺。
「是不是太緊了？」
「王妃忍忍，王爺一會兒自然會為您解開的！」丫環們相視幾眼，笑容暗昧。
眀筠想著一會兒要跟程裕安洞房花燭，又是緊張又是期待。
外面傳來喜樂聲，這場婚禮，註定沒有什麼賓客，但是，卻不失排場。
大紅的蓋頭兜頭罩下，眀筠深呼吸，在丫環的簇擁之下，緩步走出去。
程裕安早已經等在前廳，看到她邁著小碎步向著自己走來，嘴角噙著溫柔如水的笑容。
他走上前去，大手緊緊的握住眀筠的手。
「丫頭，會惱著我嗎？」
眀筠抿抿唇，「為何要惱著你？」
「不惱著就好！」他笑。
管家唱和出「一拜天地」，兩人齊齊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眀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拜了誰，在她就要直起身來時，似乎看到了翻飛的白色眉須，不禁心下一沉。
難道拜的是白眉老怪？
「夫妻對拜！禮成——」
程裕安笑望著眀筠，叮囑丫環扶穩著些。
「你就這麼寶貝這個丫頭？」白眉老怪乜斜著程裕安。
「師傅，如今我已經娶了丫頭，她就是我終其一生想要保護的人！若真的有那麼一天天崩地裂，她會活下來！」
「呸呸呸！」白眉老怪啐道：「你是腦子進水了嗎？這樣的大喜日子，竟然說這樣喪氣的話！」
程裕安淡淡勾唇，「師傅，我先回去了！我命人準備了酒席，您慢慢享用。」
白眉老怪看了一眼容妃的牌位，嘆息一聲。
倘若老皇帝當年也有裕安的這份勇氣，沒有縱容皇後母子的話，現在裕安一定不會這樣怨恨著他！
程裕安去了寢殿，眀筠正緊張的雙手不停絞動著。
「緊張了？」他聲音之中染上了幾分笑意。
眀筠抿抿唇，「我沒有。」
「哦？」他輕揚了尾音，向著她緩步走去。
他揍的很慢，身上獨有的氣息隨著呼吸快速的鑽進了她的肺腑，心尖上好像多了一根羽毛，帶起了一串漣漪。
「丫頭！」程裕安拿起秤桿，「你呼吸亂了，還說不緊張？」
眀筠被戳中心思，有些微惱，卻又不想讓他覺得自己很慫，梗了梗脖子，嗡聲嗡氣的回答：「誰說的？分明就是這腰帶太緊了！」
自從勒緊了腰帶后，她只能挺直了背，就連彎身都會覺得勒的慌。
程裕安輕挑眉尾，聲音沉磁的問：「所以，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先幫你解開腰帶，之後再挑起蓋頭？」
或許是他的嗓音太過好聽，又或許是這一切來的太過突然，眀筠有些始料未及，當她聽到程裕安這話時，心裡的那團小火苗頃刻間就好像被澆了一桶油，「呼啦」一下，形成了燎原大火。
眀筠正糾結的時候，程裕安挑起了她的大紅蓋頭。
四目相對，彼此的呼吸都變得更加紊亂。
眀筠緊抿著唇，眼睛里如同蒙上了一層水霧，水濛濛的，只是這樣看著，便讓他喉間宛若灌了沙子般。
「丫頭！」他啞聲喚，目光在她纖長瑩白的脖頸上流連著。
眀筠被他放肆如火的目光盯的很是緊張，趕忙抬手按住領口，「你別胡亂看！」
「一會兒還要洞房花燭呢！」程裕安挑挑眉尾，拿了兩杯合巹酒過來。
她接過，與他一同飲凈。
「如果皇上知道了，怪罪你怎麼辦？」她雖然知道這話很煞風景，但是，還是不自禁的問出了口。
程裕安豎起一根手指，點住她嫣紅的唇，帶著酒香的氣息緩緩掃過她的臉頰，「我不怕！既然做都做了，哪裡會想那麼多！」
「這嫁衣，你何時繪製的？」
他長臂攬在她的腰上，聲音低醇的說道：「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