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屬下自知罪孽深重，願意以死謝罪！」黑玉擲地有聲的說完，就要抬手自廢武功，卻被老皇帝沉聲遏止住。
黑玉抬眸，「皇上！」
「你的確罪孽深重，但是，你也是受太子指使！」
「皇上，屬下願意去往兵營，為南國以及百姓安定拋頭顱灑熱血！」
老皇帝沉銀片刻，沖他擺了擺手，黑玉躬身退下。
程祺正等在御書房外，見黑玉出來，眼神詢問黑玉是否已經承認。
黑玉頷首。
程祺心中驚疑不定。
既然黑玉已經承認了一切，照理來說，父皇一定會嚴懲不貸，可為何卻讓他先出來了呢？
「太子！」
聽到喚聲，程祺不由后脊襲上一陣巨大寒意，穩了穩紛亂的心緒，抬步重新走進御書房。
「父皇，兒臣教管不力，願意禁足受罰！」
「太子，朕一直給你機會，可你怎能如此不珍惜？」
程祺一詫，抬眸，迎上老皇帝蘊滿怒意的深眸，「父皇，您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老皇帝微微拔高了聲音，「難道要朕告訴你嗎？」
短短的一句話，寥寥數字，便是讓程祺的心徹底的沉入到了谷底。
黑玉忠心耿耿，定然不可能會做出背叛他的事情。
或許是父皇不信他，畢竟那可是清風道長！
「父皇！」
「夠了！」老皇帝怒聲呵斥，「朕對你當真失望！」
「父皇，兒臣全不知情，這一切根本就是四弟跟眀筠那個踐人在故意設計陷害兒臣！」
程祺此刻眸中滿是惶恐之色，心中更是忐忑至極。
「太子，朕命你現在就閉門思過！」
「父皇，兒臣當真是被冤枉的！」
「今年秋狩，你也不必參加了！」
轟——
程祺腦子裡驟然炸開了一道驚雷，以至於他本就不好的臉色變得更加的灰白。
他撐在地上的雙手不斷收緊，心裡更是如有暗流洶湧不停。
每年秋狩都是由他操持帶領，現在程裕安恢復如常，這該死的老傢伙就準備扶持程裕安了，那是不是等到程裕安重新回到京都，他直接就要廢太子了？
老皇帝見他沒有應聲，心中怒火更是燎原，「你可以跪安了！」
程祺咬緊后齒，因為憤怒，脖頸上的動脈高高綳起，整個人看著很是可怖。
他終於站了起來，就那麼直直看著老皇帝因為氣怒而青白交加的一張臉。
「父皇，你若執意如此，兒臣自然不能說什麼。但是……」程祺嘴角輕掀了一下，笑容陰涼詭譎。
老皇帝凝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眉心擰出豎紋，神色頹然。
「父皇。」程裕安走出來，神色漠漠。
老皇帝神色疲憊至極的睨著他，「裕安，朕這一次並沒有維護太子！」
程裕安譏笑一聲，「父皇，這麼多次，兒臣即便心是軟的，也終究會變硬！所以，父皇這一次是否還會繼續維護皇兄，於兒臣來說，沒有那麼重要。」
老皇帝嘴巴大張著，喉口的腥甜又濃重了幾分。
程裕安淡聲道：「父皇，大壯一事，你究竟準備如何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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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抬手按著心口位置，如同老舊的風箱，呼哧呼哧喘的厲害。
「父皇若是還沒有考慮好，兒臣便先退下了！」程裕安面無表情的躬身退下。
在他離開后，老皇帝「哇」的一聲，嘔出一口血來。
「皇上！」太監聲音尖利，惶恐至極。
「喊那麼大聲做什麼？」老皇帝橫過去一眼，聲音虛弱的咬出一句。
太監頓時如同被人扼住了脖頸，怯怯看著老皇帝。
老皇帝反覆深呼吸，方才勉強壓下喉間的腥甜，對太監說道：「此事若是傳揚出去，朕絕對不輕饒。」
*
程祺回到太子府，面色鐵青的看著黑金。
「太子殿下，黑玉他……」
「不曉得父皇怎麼想的，竟然會相信清風道長！」
黑金借著垂首的動作，斂去嘴角的笑容弧度。
阿玉沒事兒！
「父皇命本宮禁足思過，還說秋狩也不用本宮操持，看起來，本宮需要先下手為強了！」程祺眸眼凌厲，字字宛若從齒縫間咬出來的。
「太子殿下是打算……」黑金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程祺眯起眼睛，眼底宛若布著一層濃重的霧靄，遲遲沒有開口說話。
黑金一時間揣測不出他究竟如何打算，只能將他的原話寫下來，以上次之法送去七彩堂。
這一次程裕安從宮中出來時，雖然沒有像之前的幾次那麼的情緒激動，但是，眀筠還是能夠看出來他的心情並不好。
「想不到這麼快便傳來了消息！」眀筠笑彎著一雙眼睛，拆開了信封，拿出各種紙片，開始拼湊著。
「說了什麼？」
「有些多，我還在拼湊！」眀筠一邊說著，一邊又捏了一片紙片，拼湊著。
「好了？」
眀筠輕「嗯」一聲，念了出來。
「這似乎是程祺的原話。」
「皇上不讓他操持秋狩，那麼，便是昭告天下他有錯了！而且，很可能還會廢太子！」眀筠神色凝重。
這些他躲在御書房的屏風后早便聽到了，即便廢太子，程裕安也覺得懲罰不夠。
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正是最最燦爛的年華，竟是死的那般的凄慘！
「我覺得他說的先下手為強，很可能是想要趁著秋狩對你下手。」眀筠猛然握住他的手，「裕安，你一定要小心。」
程裕安的心裡突然襲上一股巨大的暖流，他反手握著她的手。
「丫頭，能有個人時刻記掛著，這種感覺真的很好，很幸福！」
眀筠靠在他的懷中，「只希望皇上真的能夠下定決心廢太子！」
「他會嗎？」程裕安不掩譏嘲的輕呵一聲。
明明好多次都可以嚴懲皇後母子，可是，他總是維護著。
「裕安，或許這一次真的會呢？你別這麼難過，要相信這個世界其實還是有很多美好的。」
程裕安勉強扯出一抹笑，「我知道。」
眀筠嘟唇，將這些紙片盡數收了起來，拉過他的手掌，將紙片悉數放在他的掌心之中，「環保碎紙機，拜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