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生日宴,母親也是在為她踐行,終於再次見到薄言琛了。
方媛挽著他的手臂,那羨煞旁人的親密無間,在薄小小看來,倒真的郎才女貌的。
也是,方媛才是最適合他的人。
今年的生日,不再有人邀請她跳舞了,舞池中央,他在方媛耳邊說了什麼,女人嬌羞的嗔笑著,薄小小在一旁看著,啖了口香檳,卻覺得苦澀無味。
想必,訂婚宴應該會在年底辦吧。
不過,那都與自己無關了。
……
第二天,母親告訴她,外公的舊疾又犯了,她得現在就回去看他。
外公已經快八十歲了,早已不住在這繁華的安城,而是搬去了安靜的別市養老。
「小小,明早媽媽不能送你去機場了,等你到了國外,我一有時間就過去看你。」
「好。」
與母親擁抱了一下,看著她離去的身影,薄小小看著空蕩蕩的家,沒想到出國前最後一晚,她會這麼孤獨。
還想著,陪母親聊聊天,畢竟去了國外,也不知道短時間內,還會不會回來。
房間里,行李都已經收拾好了,她帶走的東西並不多,反正到了國外,什麼都可以再買的。
夜裡的時候,像是聽到了什麼聲音,薄小小這段時間一直睡眠不好,一有動靜就會醒來。
打開床邊的檯燈,這一次,她確確實實聽到了房門外有人沉重的呼吸聲。
「誰在門外?」
下了床,赤著腳就去打開房門,眼前那一道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她的視線。
男人身上那濃郁的酒味,讓她下意識的蹙起眉頭,再對上那深眸,薄小小暗下了眸色。
他喝酒了,這次喝了不少。
「哥。」
沒有畏懼,沒有怯弱,字音中透著的都是淡漠。
仿若眼前這個男人,不過是與自己關係很淺的親戚那般,陌生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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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薄言琛頜了頜首,嗯,還好,還記得應該叫他什麼。
狹長的餘光瞥了眼女孩房間里,那已經收拾好的行李箱。
是的,她明天就要走了。
這次,是他答應她的,不再阻攔,以後也不會再去見她一面。
這是她所想要的,那他儘力做到不打擾便好。
但今晚,還是糊塗了一次。
來到了這裡,站在她面前,大掌捧起她的臉頰,溫溫熱熱的氣息瀠洄在她四周——
「去到那裡,好好照顧自己。」
薄言琛用極其輕柔的聲音囑咐著她,而女孩睫毛扇了扇,點點頭當是答應她了。
再然後,他的吻傾覆而下,而她沒有絲毫的掙扎與反抗,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反而雙手環住了他的腰身。
雙雙跌落在大床上,也許他喝醉了,也許她迷離了,明天以後,再相見不知何時。
今夜,就再最後荒唐一次吧。
沒有言語,只有原始的情,這大概就意味著結束。
……
天還未亮,她就已經把自己收拾乾淨了,看著床上還未醒來的男人。
他昨晚真的喝了很多酒,不然從來只有她醒來,他在看著她。
——薄言琛,再見了。
關上門,薄小小下了樓,司機已經在等她了。
去機場的路上,她腦海中突然蹦出了意識。
昨晚,她到底在做什麼呢。
薄小小,你一定也不正常,竟然覺得這發生的情有可原,但卻忘了,你又一次犯了罪。
你以為,逃離了安城,去了國外,就能沖刷掉那些罪孽么。
除非,有朝一日你不是薄小小了,不再是薄家的人,不是他的妹妹,不再貼有薄小小的標籤……
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個人的出生,註定是怎麼都改變不了的。
「小姐,到了。」
機場外,她下了車,司機幫她把行李都託運了,候機廳里,她一個人站在玻璃窗前,看著一架架飛機起飛,飛離這個城市,去往新的地方,有新的開始。
但昨晚所發生的事情,讓薄小小看清了自己。
其實她一直想逃離的不是薄言琛,而是自己的心。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也已經深陷入這場情感中,不可自拔。
就算是到了國外,難道就能自欺欺人的重新開始么。
「前往澳洲的旅客……」
那廣播傳來時,她不為所動。
看著那些人檢票上了飛機,那也是她要乘坐的飛機,可是她只是這麼安靜的看著,等待著。
直到飛機起飛,她都沒有動作。
最後女人兀自轉身,離開了機場。
……
她去了墓園,也該去一次了。
父親的墓碑就在眼前,她無顏面對他,他泉下有知,也不會想要見她的。
「爸,對不起。」
對不起,我知道這三個字,不管說多少遍,都沒有用。
錯誤已經造成了,如果你還在世,只怕會活活氣死。
「我不想出國了。」
她好累,她真的好想擺脫薄小小這個身份,去一個沒有人能找到她的地方,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
母親找不到她,薄言琛也找不到她的地方。
紙包不住火,只要她還是薄小小一日,只要她以後還會有見到薄言琛的時刻,那麼之前的罪孽,遲早有一日,會被知道的。
到時候,她不敢去想,母親會如何,外界的報道又會如何。
他已經有了方媛,不久之後就會訂婚了,而她……
此生還能再遇到屬於自己的那個人么。
答案是沒有,也是不可能了。
「我不配做你的女兒,也不配做薄家的女兒。」
……
出了墓園,一個人在街上遊盪著,不知道自己現在要去哪裡,她不是沒有錢,身上的現金也很多,可那又怎麼樣。
人還在安城,她能用什麼錢。
可回去……她不想再回薄家了。
但她知道,不出兩天的時間,當學校那邊沒有接到她,自然會把電話打到家裡來,很快薄家的人就會知道她沒有去國外。
薄小小,你現在這樣可算是在玩失蹤?
若是失蹤,又怎麼還會在安城的大街上,閑逛呢?
直到——
她走到廣場中央,看到那露天銀屏上正在播放著的直播新聞,是在機場。
而新聞報道的內容,卻與她有關。
薄小小整個人都愣住了,不敢置信……
前往國外的飛機,竟然半路出了意外,墜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