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愛過一個人么,你愛的那個人,是你的誰?
不相干的陌生人,青梅竹馬的玩伴還是一見鍾情的意中人……
亦或者是——
你最近的人。
薄小小十二歲那年,薄家大喪,慕凌雲因病去世,享年四十五歲。
薄家人都陷入了沉痛悲哀中,悼念三日,夜裡守在墓園的人,是長子薄言琛。
從一年前,父親病重,就開始接管薄氏集團的少東家。
而他身邊的女孩,紅著眼,靠在他肩膀上,哭腔著——
「哥,我們沒有爸爸了……」
媽媽好難過,只想跟著爸爸一道去了,如今神色怏怏,病倒在床,不吃不喝。
而薄氏兄妹今晚守在墓園,除去安靜,只剩下死寂。
這一晚,只有他和她在,她的手指都冰涼了,卻一直待在他身邊。
直到那同樣冰涼的大掌握住她的手,大概是負負得正吧。
竟然掌心之間,有了那一絲溫暖。
……
父親去世后的一個月,薄夫人總算是想通了一些,為了兒子與女兒,為了薄家,她不能再這麼消沉下去。
她還有一雙兒女,以後她的愛,全給他們。
薄夫人遠出散心了,而走後的第三天夜裡,又是雷聲又是雨聲。
薄小小是個女孩子嘛,女孩子怕這些,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
找不到媽媽,她只能抱著枕頭,可憐巴巴的赤著腳,穿著粉色的睡裙出了自己的房間。
「咚咚咚」的敲門聲,真的很輕,很小。
小腦袋貼在門上,薄小小軟聲軟氣:
「哥……你睡了嗎?」
然,沒有人回應她。
她抱著那枕頭就在他門前蹲下了,雷聲傳來時,她嚇得捂住自己的耳朵。
卻在這一刻,門開了。
薄言琛擦拭著未乾的頭髮,居高臨下的看著蹲在自己面前,像是只可憐巴巴小狗的人兒。
見她紅著眼,憋著嘴,要哭不哭的樣子。
「哥……」
每次,她只要呢喃這個字,略帶撒嬌與委屈,都會讓薄言琛那左心房的位置為之一動。
他現在二十歲了,不再是十五六歲,知道她來他門前蹲著,是想睡在他的床上,蹭著他的溫暖才能入睡。
「回房睡覺。」
這次,他的態度過於冷淡決絕,薄小小搖頭,並不打算聽話——
「我要跟你一起睡。」
像以前那樣,不可以嗎?
往常呢,她都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了,他不會不答應的。
可今晚,怎麼成了例外。
「不許,回自己屋裡睡。」
「但我會怕……」
「你已經長大了。」
長大了?
薄小小努嘴,抱著枕頭站起身子,女孩瞪著眼前的男人——
「明明是哥你自己長大了,我還是個孩子呢!不願意就不願意嘛,幹嘛要糊弄人……」
女孩說著,轉身要走。
卻是那一道閃電劃過,薄小小一驚,哪裡還慕得上手中的枕頭啊,枕頭掉地上的時候,整個小身板也躥入了那人懷裡。
然,一秒,兩秒過去了……
嗯,空有閃電,沒有嚇人的雷聲。
……
薄小小睡在那大床上,嘀咕著:
「你的床就是比我的睡著舒服……奇怪。」
前一刻對雷聲的恐懼這一刻早沒了,她像個無尾熊那般,倒在舒適的大床上,就不想再動了。
看著男人在沙發上看著手中的文件,桌子上也還有很多份這樣的文件。
她慵懶的趴在那裡,眼睛看著他——
「哥,你這麼晚還不睡嗎?」
都已經快十一點了,反正她是困了。
有他在,她就能安心入睡了。
沒有聽到他回應,薄小小也知道,爸爸去世了,薄氏集團那麼大的公司都交給哥一個人來打理。
他能讓她進房間睡覺已經不錯了,還是不要再打擾他了。
在那雨聲中,女孩漸漸睡去。
小小的身子蜷在一塊,裹著被子,只佔了床一半不到的位置。
彷彿另一半,是為他刻意留出來的。
他和她是親人嘛,八歲的時候,她就喜歡來跟他一起睡,睡不著的時候,就會撒嬌纏著他,要他給講故事。
哥的聲音很好聽,她甚至還打趣說,要是他以後去做歌手了,歌聲一定很xin感。
雨停了,薄言琛把最後一份文件看完,餘光睨了眼那床上的人兒。
起身走去,將那被踢開的被子重新給她蓋上。
昏暗的燈光下,他凝著那張稚嫩的睡顏,她睡得很安穩,因為他在,所以這麼安然入睡么?
彼此是最親近的人。
在她身邊的位置躺下,睡著的人兒察覺到那溫暖后,翻了個身,就往那溫暖的懷中蹭了蹭。
似乎,這才是最好的位置。
平穩的呼吸聲,貼合在他胸膛,似有若無的傳來。
薄言琛凝著懷裡的女孩,好看的薄唇微微揚起一抹弧度。
有個秘密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她並不是他的妹妹,而是母親當時帶回來的孤女。
她沒必要知道這些,在這個家,她只要做最開心幸福的女孩就好。
……
整個初中就這樣平淡無奇的過去了,似乎沒有一點值得留戀的。
薄小小十五歲的時候上個安城最高的高中,她學習也不算差,班裡中等。
而薄言琛,不過三年的時間,薄氏集團在他手上又創了新的歷史。
現在的薄言琛,被安城的人叫做薄少東家,誰都知道,薄少東家最疼愛的,莫過於自己的妹妹。
所以薄小小完全就是被寵在掌心的千金,當然了這都是外界看來的。
薄小小不這麼認為。
長大了,很多事情都變了。
以前,她可以無所顧忌的賴在哥哥身邊,要他不管任何事,給她講故事,哄她開心。
可現在呢。
自己也成熟了一些,媽媽說,現在的哥哥是大人了。
他管理的是整個薄氏集團,一言一行都不再是曾經那個守在她身邊的少年。
不過沒關係啊,小小覺得,只要他還是她哥,那麼這份感情就不會變。
只不過——
哥好像越來越嚴格了。
十六歲的時候,她高二了,馬上就要進入高三。
高三可是學生時代最累的一年,也是最苦的一年。
要想考上安大,那就得努力了。雖然班裡很多人都在說,薄小小這樣的千金小姐,就是考不及格,她哥都能把她送到安大,讓人侍奉著。
可小小不願這樣,她要用自己的實力去證明,她能自己考起安大!
「哥……」
書房裡。
那書桌,已經習慣xin的給她佔了一半。
薄言琛就像是老師一樣,晚上做功課時,他就在旁邊看著公司文件,處理著永遠都做不到的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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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題不會。」
女孩咬著筆頭,有些為難。她不是想打斷他辦公的,但……
她今天上課開小差了,沒聽老師說這類型的解題思路。
男人放下手中的文件,睨了眼那道數學題——
「上課沒聽?」
沉暗的聲音傳來時,女孩心裡一顫,想搖頭說老師根本沒教。
但……她還沒在薄言琛面前說過任何謊話。
只好點點頭,支吾著回道:
「我……我開小差了。」
開小差?
薄言琛深眸冷了幾許,對她很了解,她倒是第一次上課開小差。
想著誰,想著什麼事呢。
薄小小感覺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襲來,她抬了抬眼,看著男人幾許深邃的眸子,就下意識的迴避了,手中拿著的筆隨意在題目上圈畫著什麼。
沉默的時間不過三三秒,男人接過她手中的筆,在題目旁邊寫出答題思路,清晰簡單,一目了然。
她知道,這些對於薄言琛而言,簡直就是小事,沒一點難度。
可正是因為她的哥哥太優秀了,難免心裡會有落差啊。
她怎麼這麼笨呢,要是自己有他智商的一半就好了。
女孩舔了舔唇,心裡藏了事,不知道該不該說。
以前,她什麼事都跟薄言琛說的。
即便他很少回應,但也是個不錯的傾聽者。
可這兩年來,也許是她長大了,也許是不想過多打擾他。
很多零碎的小事,她都埋在心裡。
甚至,她有時候……有點怕哥,以前喜歡纏著他,現在倒不像他隨時管著自己了。
「哥……」
猶豫再三,還是嘀咕出聲——
「哥,我好像……早戀了。」
察覺到男人筆鋒一止,瞳孔中折射出凜然,那突然迫降而來的寒意,莫名的讓薄小小後背發涼。
她是不是,說錯話了。
隨即立刻笑盈盈得改口:
「不對,那不是早戀……嗯,是暗戀吧。」
應該,只能算是暗戀吧。
畢竟人家都不知道自己是誰,有什麼心思。
「對方是誰。」
冷冰冰的聲音沒有半分溫度可言,薄小小卻絲毫沒有注意到那抹危險氣息,說道:
「高三年級的……他好像是我們學校的校草。」
每個少女時期,總會有那麼一兩個讓你青春懵懂的心有別樣心跳的男生。
尤其是,學校好長得好打籃球也很好的,穿著白襯衫投籃時的模樣,總會引來注意與尖叫。
當然了,小小沒有那些女生的瘋狂。
畢竟她沒有那麼顏控,再說了誰有她哥哥帥呢。
只是——
「上次去看籃球賽的時候,他們隊的球不小心打到我身上來了……」
嗯,大概就是那個時候,被球砸中的薄小小疼得想發脾氣,卻是那人的笑真的很治癒也很迷人,他走過來,撿起球,替他隊友道歉,並且要送她去醫務室。
細節不重要啦,總之……薄小小從天開始,從以前每天被動被朋友拉著去看球賽變味了……嗯,也談不上主動啦。
「課上開小差,也是因為他?」
薄小小:「……」
額,少女小心思被拆穿時的窘迫,兩頰染著的紅暈,幾分嬌羞。
薄言琛眯眼,此刻女孩情竇初開的模樣,他並不覺得很美,相反——
他覺得很刺眼。
「哎呀,我今天就神遊了那麼一小會兒……」
卻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清晰的聽到男人手中的筆「咔嚓」斷裂的聲音。
薄小小一怔,瞠目看著那斷成兩半的筆,一時間失了聲音。
薄言琛生氣了。
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因為她開小差?
小小不由自主的咬起下唇,屏住呼吸,都能聽到自己因為緊張而劇烈的心跳聲。
就好像,生怕下一刻自己要被打的感覺。
雖然,從小到大,她就是再惹他生氣,薄言琛也捨不得凶她。
死寂,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