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毒谷。
在中原輾轉數地，白鳳凰兩口子又回到了這個地方。這三年，他們兩人都“久病成醫”了，只是還是沒能找到治愈赫連燼的辦法。
不過，他的身體一直很穩定，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花景璃奉蕭洛衣的命令，從魔教押送了一批藥材過來。這三年，他也沒少追著白鳳凰兩人，滿天下的亂跑送藥送物。
輕車熟路。
“沒想到我堂堂天下第一劍魔，如今淪落到跑鏢，專門給你們送東西。”花景璃從馬車上將一箱箱藥材往庫房里搬，笑著打趣。
白鳳凰倚在樹邊正和趙縴靈閑話，聞言黛眉輕佻，“怎麼？大材小用了？”
“不敢不敢。能為教主分憂，別說搬藥材了，搬磚也是物盡其用！”花景璃立即慫了。
裝完藥材，花景璃一摸腰間，眉頭一皺，“怎麼掉了？”
“什麼東西丟了？”白鳳凰問道。
花景璃道，“我那塊玉。剛剛還在的，可能是搬藥材的時候，掉進藥箱了……”
“喔，那可不能丟，走，咱們進去找找。”
赫連燼正在清點藥庫，听聞丟了東西，大家立即一起幫忙找找。
“什麼樣子的？”赫連燼問道。
花景璃一邊翻箱倒櫃一邊說道，“雙指大小粗細，白玉色，上面雕著一個璃字。”
赫連燼眉峰微皺。總感覺這描述，似乎是在哪听過一樣……
“找到了！”白鳳凰從一堆靈芝之中，拎起那塊白玉，遞給花景璃，教訓道，“這可是你的父母留給你唯一的東西，丟一次就算了，還丟兩次。你小心一點吧。”
花景璃不好意思地接過，摸摸鼻子笑了笑。
他的姓，隨了師父。名字，便是從這個玉得來的。當初救趙縴靈的時候，丟了一次，被她得到了。
這塊玉也算是承載著兩人的一段情。
赫連燼的視線落在那塊玉上，腦海中模糊的印象，瞬間變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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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覺得熟悉。
這玉上的花紋，還有這材質，這樣式……
他確實見過。
只是刻的並非璃字。
“你，有尋過父母嗎？”赫連燼突然問道。
“以前尋過，但是沒有找到，就算了。反正已經被遺棄了，留著也就是一個念想，倒不是真的想找什麼家人……”花景璃隨口說道，突然反應過來，“秦帝陛下你……你怎麼會突然這麼問？難道你……”
赫連燼看著那玉沉默了一下，說道，“你既然不想找家人那就不必知道了，否則也只是平添困擾……”
“什麼不想找家人，我剛才胡說八道！我當然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為什麼會被遺棄！那是找不到才自我安慰的話，怎麼還當真了呢。”花景璃趕緊解釋，眼巴巴道，“快快快告訴我啊！”
白鳳凰也道，“阿燼，我曾經動用魔教的情報網，但也沒有找到認識這塊玉的人。你若是知道什麼，趕緊告訴他吧。”
“知道這塊玉來歷的人，應該已經都死了，所以查不到，也是正常。我也是當年清點先輩遺物的時候，發現了一塊極其相似的玉……”
花景璃目瞪口呆，“什麼？我跟你是親戚？”
“不是。”赫連燼搖搖頭，說道，“我原本也以為是先輩的遺物，所以打算收入皇陵。但調查它屬于哪位先輩，才發現其實並非我秦國之物，而是陳國王室的信玉。應該是當時秦陳兩國一起戰，先輩們戰死在一起，遺物混了，陳國無人收尸，東西才被我收走……”
白鳳凰不解，“信玉是什麼？”
“就像私人印章一樣，是一種身份憑證。我們秦國沒有這種東西，這是陳國王室獨有的。每一代皇嗣，不論男女，出生之時，會得到一塊信玉。玉上刻的是他們的輩分，所有同輩的皇嗣，都有一塊一模一樣的玉。”
“我撿到的那一塊玉，刻的是瓏。這是陳王那一輩的，後來查陳國王室的族譜，按照排輩，下一輩就是璃。”
白鳳凰不可思議，“也就是說，小花是陳國王室後裔？不會吧……”
“等會，陳王長什麼樣？有畫像嗎？”花景璃問道。
赫連燼搖頭，“陳國王宮，被一場大火，付之一炬。所有東西都被焚毀了，記載陳王的卷宗，自然也沒了。不過，據聞陳王風姿俊雅，听起來和你是不太像，你的眉目如畫，可能更隨母親？”
小花貌美如花，唇紅齒白，水汪汪的過于秀麗。
和俊雅這個風評，不太像。
“可是，據說當年陳國王宮被大火所焚，所有王族甚至宮女都被燒死在里面，就算有人逃出來，也被當時的三國盟軍屠殺，根本沒有留一個活口。小花怎麼可能逃出來？”白鳳凰不解。
赫連燼搖搖頭，“這就需要調查陳國王室當年的卷宗了。雖然陳國宗卷被毀，但大周對各諸侯國的大小事，都有專門記載的宗卷。大周被滅時，卷宗並沒有被毀，現在去查，應該能查到一些蛛絲馬跡……”
“那還等什麼，阿燼，我們趕緊去周城，查一查小花的身世。”白鳳凰立即說道。
秦燕以大周皇城為邊界，將周城各佔了一半。
金銀珠寶早就對半分了，但大周皇宮里那裝了幾屋子的歷史文獻，倒是沒人搬，還在那落灰呢。
……
車馬蕭蕭。
前往周城的路上，花景璃的情緒不太穩定，也就罷了。白鳳凰發現連趙縴靈，也有些惴惴不安。
“這是怎麼了？查小花的身世，你怎麼比當事人還緊張？”趁著花景璃去打山雞了，白鳳凰望著她問道。
趙縴靈眼神里有一絲不安，“當年陳國被滅，我們趙國也……”
那一把火燒了陳王宮的三國盟軍，就是燕趙楚。
“現在趙國都已經沒了，你也不是趙國郡主。”白鳳凰輕聲安慰道，“放心，如果小花真的是陳國王室後裔，他也不會因此遷怒你的。”
趙縴靈低垂下頭，沒有說話。
當年趙國，已經害了他師門滿門，如果又害了他全家……
她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臉，繼續跟他在一起……
這三年，花景璃對她的好，有目共睹。可是她一直都不敢邁出那一步，不敢靠近他，就是因為……
師門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