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衡再度跪於地上,「爺爺,有您這句話就好。」
說罷,他興沖沖的看了眼孟氏,轉身離開。
孟氏凝著他步履匆匆的背影,不無擔憂的看著齊老將軍,「父親,阿衡一直將眀筠置於心尖,上回已經被傷了一回,假若這一次眀筠再拒絕了他,只怕阿衡他……」
齊老將軍修眉一揚,「我齊家之子,若是連這點兒小挫折都承受不了,那麼,還指望他做什麼?」
孟氏很有分寸的噤聲不語。
齊衡重新又回到了貴女府,路上遇到了幾位朝臣,紛紛關切詢問他關於眀筠的事情。
他自然不信這些人是真的關心眀筠,這般問,無非是想要看看眀筠的笑話。
「表少爺?」珂兒驚道。
「眀筠如何,可吃過東西?」
「小姐一直沒有什麼動靜,不過,九兒上去看過,小姐似乎是睡了。」
齊衡頷首。
一直等到東方現出魚肚白,眀筠的房門遲遲沒有打開。
「小姐,您醒了嗎?」珂兒貼著房門豎耳聽了聽,又小聲問了句。
眀筠未語。
九兒再度飛上屋頂,揭開瓦片向下看了眼,又飛身下來。
「還是撞門好了!」
齊衡贊同。
房門被撞開,眾人踱步衝進來。
「小姐,天亮了,您昨晚就沒有吃什麼東西,先起來吃點兒東西,再接著睡。」九兒溫聲說道。
眀筠掀了掀眼皮,小臉紅的有些不正常。
九兒伸手摸了一把她的額頭,面色遽然一變,「小姐發燒了!」
齊衡急忙上前去,伸手覆於她的額頭上,如同被蜜蜂蟄到,手收成拳。
匆匆請了大夫過來,開了方子,眀筠的熱度稍稍降低些許。
「眀筠不吃東西,肯定不行。」齊衡焦躁的走來走去。
「奴婢已經讓廚房熬了粥,一會兒就好。」珂兒急道。
齊衡緊了緊雙手,心中恨透了程裕安。
喂眀筠喝了粥,齊衡叮囑珂兒與九兒照顧好眀筠,直接便去了殘王府。
「齊少將,王爺正在會客,不方便見你。」暗鷹攔住他。
齊衡眸子一凜,眸光銳利如刃,周身的氣息更是可以將暗鷹吞噬成灰。
「讓開!」
暗鷹眸光暗沉,「齊少將,莫要難為我!」
「一!」齊衡綳著嘴角,自齒縫間咬出一個慍怒至極的字眼。
暗鷹僵著沒動。
「二!」
氣氛已然變得極其逼仄。
齊衡沒有說出那個「三」,而是直接出招。
他的招數凌厲至極,絲毫沒有給暗鷹留情。
暗鷹原本可以勉強與齊衡打個平手,然,今日的齊衡滿腹怒氣,眸子里儘是殺意,暗鷹自然不是他的對手。
當齊衡衝進前廳,看到榮慶時,眸中的怒火頃刻間燎原。
「殘王殿下真的是夠絕!」
他一拳落在廊柱之上,嫣紅的液體蜿蜒流下,之後,帶著滿腹的怒火離開。
枇杷眉角抽了抽,低眉覷了眼榮慶。眼神在說:這齊少將也真的是個沒腦子,衝動的主兒。
榮慶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容弧度,「殘王,我這人向來直接,我看上你了!若你同意兩國聯姻,那麼,我這便去跟南國皇上說。」
程裕安的思緒一直很亂。
齊衡向來不是一個衝動的人,剛剛衝進來,只說了那樣的一句話,是不是眀筠發生了什麼事情?
遲遲沒有等到程裕安的應聲,榮慶臉上微有些不悅。
枇杷自然能夠猜得到她心中所想,輕咳一聲。
程裕安恍然回神兒,「七公主傾國傾城,滿腹詩書才華,直接的讓我有些意外。」
「兩國聯姻的話,對殘王自然百利無一害。可假若我若是與太子聯姻的話……」
這是榮慶對程裕安的試探!
如程祺那種沒有什麼氣度,又無禮的男人,自然不是可以配的上她榮慶的男人!
「此事實在是來的突然!」程裕安淡聲說道。
榮慶端起茶杯,用杯蓋輕輕拂去上邊的浮沫,「殘王,你這是拒絕我了?」
「我說過嗎?」程裕安不答反問。
榮慶站起來,「既然殘王覺得直接,那麼,我再給殘王一天時間考慮!我便先告辭了。」
程裕安頷首,著暗鷹相送。
「公主,這殘王也真的是倨傲的很!」枇杷啐了一句。
「他那樣對眀筠,明顯是無奈之舉!」
「屬下可不這樣認為。」
「你若不信,我們可以看著。」榮慶眼底快速閃過一抹亮色。
「好啊!」
馬車停在殘王府附近的巷子里,很快,程裕安飛身而上,向著貴女府方向飛掠而去。
馬車裡,榮慶眉尾輕揚,「看到了?」
枇杷滿眼儘是不解,「既然他這般在意著眀筠,昨晚太后壽辰,又為何那般啊?還有,既然公主明明知道他心裡有眀筠,為何公主又要親自登門?」
「覺得我不矜傲?」
「屬下不敢!」枇杷誠惶誠恐的跪下。
榮慶勾起嘴角,「殘王的確是個優秀的男人,至於眀筠,若能夠從她的手中成功搶來殘王,那多有意思?」
枇杷眼珠子轉了數下,完全無法理解榮慶的想法。
「行了,先回驛館。」榮慶靠在馬車壁上,闔上雙眸。
*
程裕安一路飛掠,避開了所有的耳目,精準的落在眀筠的房頂之上。
動作極輕的揭開一片瓦片,向下看去。
可以嗅到濃重的藥味,他見周圍沒有人,飛身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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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推門進去,遙遙看到齊衡向著這處走來,呼吸一滯,急忙屏息躲了起來。
齊衡的手剛剛包紮好,推門時,修眉輕蹙了蹙。
「表少爺,大夫可是說了,您最近莫要碰水。」珂兒跟在他的身邊,小聲提醒。
齊衡的目光一直凝在程裕安躲藏之處,他稍有片刻踟躕,向著程裕安躲藏之處就要走去。突然聽到眀筠的咳聲,又改變了主意,直接推門進去。
程裕安袖下的手一點點的收緊,想要飛身上房頂,又擔心被齊衡發現,只能不甘願的離開。
齊衡進了房間,沒有看到九兒,蹙了蹙眉。
「珂兒,你就留在這裡照顧眀筠。」
「表少爺要去哪裡?」珂兒撲閃著一雙大眼睛。
「你照顧好眀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