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三聲有力的敲門聲響起,徐峰陽頭也沒抬,「進來。」
「徐參謀長。」
林婷邁著步子走過來,在徐峰陽桌前並腳站定,徐峰陽抬起頭看他,他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又把手放下。
「這是我和特別偵查員商量出來的計劃,三天後執行。」
三天?
徐峰陽拿著文件準備翻閱的手一頓,他還以為林婷很急呢,怎麼三天後才開始執行?留出三天來是幹什麼的?別告訴他是準備後事,那他可能直接跳起來無視軍規把林婷暴打一頓。
林婷當然不知道徐峰陽這豐富的內心活動,他要是知道徐峰陽現在想著他是不是要留三天時間準備後事的話,可能會掀桌狂笑。
他見徐峰陽猶豫了一下子就解釋說:「他們昨天被我罰慘了,一時還恢復不過來。」
徐峰陽這才鬆了一口氣,默念著南無阿彌陀佛,好人一生平安。
等到翻開文件查看計劃的時候,徐峰陽更不好了,剛才一顆好不容易落下去的心又懸了起來。
這寫的方案……
看到徐峰陽臉色變了,還沒等他開口,林婷就先他一步解釋了。
「赤霄的事情,就要赤霄內部處理,不需要其他人插手。」
林婷負手而立,徐峰陽有些恍惚,一瞬間好像看到二十年前那個背著手站在客廳里表演乘法口訣表的孩子。
「方案是我和特別偵查員兩個人商量過了的,人多反而壞事,這種事情越少人知道的約好,內部問題就要內部消化,即使借了人家的場地,也不能讓人家插手。」
林婷的意思很明確,這次假的演習活動,只能赤霄的人在場,三十四個人分兩組對抗,多了人少了人可以一眼就看出來。
徐峰陽還是有些擔心,「林婷,不是我說你……」
「徐參謀長!」林婷突然打斷他的話,緩緩抬起頭直視徐峰陽的眼睛。
他眸底閃著某種耀眼的光芒,好像他身後是熊熊大火,火苗爬上了他的衣角和頭髮,就快要沿著地上燒到徐峰陽這邊來。
「徐參謀長。」林婷重複一遍,「我做出這樣的決定也是很艱難的,沒有誰想要在死後才被稱為英雄。我希望您能尊重我的決定,就像當初尊重我爸去消防大隊一樣。」
提到林守光,徐峰陽放在桌上的手緊握成拳。
他和林守光也是從小在軍區大院一起長大的兄弟,報考軍校的時候,林守光選擇了消防兵。
時隔三十多年,徐峰陽現在還記得林守光當時告訴他這個決定時候的樣子。
那個時候的林守光眼裡閃著光,臉上的神情堅定且笑容燦爛。
他的人就和他的名字一樣,向著光亮追尋,執著地守護身邊人的光芒,不讓那本是應該給人帶來溫暖和光亮的火苗吞噬希望和美好。
徐峰陽記得林守光犧牲前一天和他在一起喝酒的時候抱著個酒瓶子醉醺醺地說以後要他好好照顧林婷,不能讓林婷被人欺負了,不然他就扛著個老長老長的消防栓從隔壁消防部隊衝過來水淹陸軍部隊。
他還記得林婷穿著松枝綠色的短袖和迷彩褲站在消防車前仰著頭抬手拿手臂擋著眼睛的場景,他面前站著一群穿著厚重消防服哭花了臉的大男人。
那天徐峰陽就站在不遠的地方看著,那個在成年之際失去父親的少年,仰著頭咬著牙哭,手臂上、臉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傷。
那都是他想要證明自己的標誌。
「林婷,我這輩子做過的最後悔的決定,就是當初沒有勸你爸留在陸軍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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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婷眼底的光逐漸擴大,從他眼裡流出來的光芒慢慢地鋪滿了整個辦公室。
他慢慢地揚起了嘴角,「很遺憾,我不會再給您後悔的機會了。我會證明我自己。」
證明他當初的決定是對的,證明他還是那個從來都不會讓長輩們失望的林婷。
空曠的練兵場上,站在陽光下統一穿著迷彩服站立得像是從地底長出來一樣挺直的方陣在一聲悠長的哨聲下整齊地並腳站好,空氣和褲子摩擦發出「唰」的一聲響。
林婷背著手站在他們之前,咬著口哨的牙齒一送,口哨就呈自由落體的姿態落了下去,但又被繩子拉住,耷拉在林婷胸前。
「三天後……」他的聲音雄渾響亮,穿透耳膜進入每個人的腦海中,「我們在郊外森林舉行赤霄內部對抗訓練賽。」
話一說出來,沒有人質疑也沒有人反對,回應林婷的只有沉默。
那是赤霄全隊對於林婷這個隊長的絕對信任和對於命令的絕對服從。
「屆時我們赤霄內部將分為兩組,在戰場上,除了你的隊友之外的人,都是你的敵人。你們每一次的戰鬥,都要全力以赴,不能因為對方是熟悉的人就手下留情。到時候會有突髮狀況產生,你們要自己應對,不要想著這只是一次演習。每一次演習,都是在積累實戰經驗。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
這陣勢,完全不像昨天壞笑著撲上來扒林婷衣服的痞子,也難以讓人想象他們因為昨天的一百圈和一公里鴨子步現在肌肉都是酸疼的。
「昨天訓練強度太大,今天訓練都給我悠著點兒!」
林婷不慌不忙地來了這麼一句話,面前的一群樹一樣的人才終於動了動眼睛把目光移到他身上。
咦?林婷這是在關心他們?
「在三天後的演習到來之前,每個人都務必養精蓄銳,把自己最好的狀態調整出來。」
「是……」
下午訓練完之後,林婷又消失了。
大家都以為他和上官竣熱戀期,也都見怪不怪了。
倒是商陸拉著度秀一起走進部隊二食堂的時候,大家都「哦哦」地起鬨。
林三逐把手掌放在嘴邊弓成喊狀,「六哥!六哥!」
伍世堂則帶頭「啪啪啪」地鼓掌。
一時間,部隊二食堂亂成一鍋粥,還是皮蛋瘦肉小婷菜亂七八糟不知名粥。
商陸有些頭疼,這要怎麼辦?
當初林婷第一次帶著上官竣來的時候,食堂可是安靜地不得了啊!怎麼到他這裡就變成這樣了?
還是度秀實在忍不住,彎腰對著食堂門口大喊一聲:「林隊好!」
原本亂成皮蛋瘦肉小婷菜亂七八糟不知名粥的部隊二食堂立刻安靜下來。
商陸嘴角抽了抽,原來安靜如雞是說這樣的局面。
沒有人再敢說話,個個都低著頭扒拉飯。
度秀滿意了,拽著商陸的領子把他拉到食堂窗口打飯。
大家沉默片刻,都悄悄抬起頭往食堂門口看,林婷的人影連根毛都沒有。
他們很想爆發,又怕萬一林婷突然出現在門口。
昨天一時膽大喝多了假酒上去扒他的衣服還被他記著呢,手上腿上身上的肌肉還酸著呢!雖然沒有傷疤但卻是是疼得揪心,不敢惹了不敢惹,隊長大佬惹不起只能抱大腿,不能扣他小腳趾。
度秀和商陸找了個安靜的小角落坐下,商陸看著度秀傻笑,換來度秀一個白眼。
「我還沒答應和你在一起,你不要自我**。」
商陸傻笑著點頭,「嗯,這個周末我們去約會吧!」
度秀:「……」
不遠處的林三逐和伍世堂嘆了一口氣。
林三逐夾了塊伍世堂盤裡的紅燒肉,「我們約飯四人組啊,散了。」
伍世堂夾了塊林三逐盤裡的排骨,「我們鐵人四組啊,散了。」
林三逐:「?什麼鐵人四組?你會不會用詞?你小學語文是數學老師教的?」
伍世堂:「不是,是音樂老師教的,我讀小學的時候學校窮,語文老師又教音樂又教美術。」
林三逐嘆氣,同情地拍了拍伍世堂,怪不得他這麼傻呢!
「這點我深有體會,我們數學老師還教體育,因為這樣,以前別人每次說『你數學是體育老師教的啊』的時候,我就會特別自豪。」
伍世堂不解,「為啥子自豪?」
「因為這樣還能考上大學的我實在是太偉大了。」
伍世堂:「呵呵。」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