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是夜晚,天上雲很重,度秀看不見星星。
深秋的天很涼,冷風順著度秀的褲腿直往腰上鑽,她咬著下唇一動不動地看著商陸,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商陸見她凍得直哆嗦,就順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往車上拉。
她今天穿著一件薄風衣,袖口是系帶式的,商陸輕輕拉住她手腕的時候,指尖觸到她袖口那根繩子,有些冰。
她的手腕也和那根無意間掃過他指尖的繩子一樣是冰涼的。
商陸沒容她拒絕就把她拉上了車,迅速升起車窗,打開空調。
度秀覺得奇怪,凳子是熱的,車裡的空氣卻是涼的。
她裝作整理安全帶不經意地往車後座瞄了一眼,就看見後座上一個蓋著毯子露出一個角的……暖寶寶。
居然變貼心了,嘖嘖嘖。
度秀嘴角的冷硬不自覺地變得柔和。
「你怎麼來了?」
「你出來的這麼快?」
兩個人同時開口,商陸還沒發動車子,嘴角卻勾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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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秀不說話。
商陸提醒一遍,「問你話呢!」
「待不下去,就出來了。」才不會告訴你是因為想躲你。
「那帶你去吃飯。」
「不去。」
半個小時后,車子停在某大排檔停車區域,度秀和商陸坐在一張圓桌上,林婷和上官竣坐在他們旁邊。
「上官竣!你不厚道!」
度秀喝了一杯白酒壯了膽之後就開始對著上官竣指責。
埋著頭啃著羊肉串的上官竣很無辜,嘴裡還咬著肉,眼睛抬起來看她,含糊不清地問:「啥?」
又是一杯白酒下肚,度秀也拿起一個雞腿啃,「你自己心裡清楚!哼!」
沒喝酒的三個人皆是無語,這度秀喝了酒之後就變了一個人,太可怕了。
林婷和商陸要開車,不能喝酒,上官竣則是跟林婷保證過,再喝酒就是豬。
「我才不管林隊在不在,你今天必須和我一起把這瓶白酒喝完……嗝……不喝完你就是豬……嗝」
度秀已經有些醉了,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她晃晃悠悠地指著上官竣的鼻子,想要輕輕點一下,伸出去的手卻直接垂了下去。
上官竣:「……」
林婷:「……」
商陸:「……」
還是商陸把度秀的手拿回來,防止她的臟手打翻了面前的食物惹得林婷不高興。
「林隊,您別攔著我!」
度秀一巴掌把商陸的手甩開,喊林婷的時候連「您」都用上了。
林婷:「……」我沒攔你。
商陸不知道該怎麼制住度秀,他剛才就不該讓她點白酒的,這飯桌才剛開始呢!她就醉倒了?
林婷抬手抿了一口橙汁,看著商陸的目光帶著威脅的意思。
商陸看著度秀張著嘴還想要說什麼的樣子,就伸手去捂她的嘴巴,結果被她抓住手指咬了一口。
「嘶……」
商陸倒吸一口冷氣,十指連心啊,從手指上傳來的劇痛讓他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一排牙齒印還整整齊齊的。
「林隊您別攔著我,我今天一定要讓上官竣喝下去白酒,您別說什麼你們之間有約定的話,把人灌醉您不是更開心嗎?反正你們明天沒事。」
什麼叫把人灌醉他開心?為什麼把他說的跟衣冠禽獸一樣?度秀這思想很危險啊!
度秀還在繼續,又仰著頭喝了一杯白酒。
「你們別以為我不知道,上官竣都跟我說了,你們在一起之後,你老是對她動手動腳的,我說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啊?都追到手了,還不趕快上啊?」
林婷冷漠的眼神又回到上官竣身上,上官竣低下頭去吃羊肉串,表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突然,林婷伸手拿起一個酒杯,倒了一杯白酒出來。
商陸以為他要喝酒,想要阻止他。
「七爺你別干這種傻事兒,你可不能帶頭酒駕啊!」
林婷掃了他一眼,用看智障的眼神。
商陸:「……」
「喝吧!不是幹了對不起人家度醫生的事兒嗎?」
林婷把酒杯移到上官竣面前,上官竣吃羊肉串的手一頓,看著面前的白色液體。
度秀開始發酒瘋,拍手鼓掌。
上官竣看著面前的酒杯,咽了口口水。
半個小時之後,林婷和商陸終於解決完桌上點的所有東西飽餐一頓,他們去結賬的時候,老闆娘看著窩在林婷懷裡一動不動的上官竣和趴在桌上一動不動的度秀,心想這兩個姑娘不是被騙了吧?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啊!
林婷沒注意到老闆娘的目光,只顧著把上官竣扶起來。
上官竣雙手勾著他脖子,估計是醒了,對著他又是親又是咬的。
商陸把度秀一隻手從自己脖子後面繞過去,一手扶住她的腰把她扛走了。
老闆娘看著四個人的背影,還是沒有開口說話。
這次把人送回家,林婷沒有像上次一樣提醒商陸,反倒是商陸看著林婷敞開的衣領口被上官竣咬出來的一圈圈紅牙印,嗔笑著教育他。
「七爺你溫柔一點。」
林婷把上官竣扶到副駕駛座上坐好,給她蓋好小毯子系好安全帶,這才回頭看商陸。
商陸以為林婷要罵他,卻不曾想他繞開他走到車子的駕駛座看著他。
「你操什麼心?」
說完這句話,林婷就鑽進車裡開車走了。
商陸把度秀也在副駕駛座上安頓好之後,拿出手機給林三逐發了條消息。
」老三!大新聞!七爺要變成真正的男人了!「
坐在宿舍啃著瓜的林三逐隨手擦了擦嘴,貓著腰蹲在凳子上拿著一根手指在手機鍵盤上按幾下,然後發送。
商陸聽見手機響,拿起來看了一眼。
林三逐:」六哥你在做夢嗎?七爺一直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啊!「
商陸:「……」他不跟智障爭。
把上官竣送回家之後,她居然安安靜靜的,沒有吐也沒有發酒瘋,活像一條任人宰割的砧板上的魚。
林婷默默給她脫鞋脫襪子,擦臉擦手,忙活了一陣之後,上官竣終於開始了。
她踉踉蹌蹌地摸索到在衛生間給她洗毛巾的林婷身邊,從後面環住他的腰,在他襯衫柔軟的布料上蹭了蹭,被酒氣熏紅的臉靠在他背上,耳朵貼在他肩胛骨上。
「小林哥哥……」
林婷不管她,就讓她蹭,自顧自地拆了牙刷的包裝殼開始刷牙。
「小林哥哥,我頭好暈。」
「嗯。」
刷完牙的林婷隨口應了一句,靠著過人的臂力把他從自己背後拎了過來,拿著她的牙刷擠出來牙膏就開始給她刷牙。
刷牙的時候,上官竣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不解地看著他,好像在問他為什麼要給自己刷牙。
終於刷完牙之後,上官竣又抱住林婷的腰蹭了上去。
好像她一喝醉就喜歡抱著他,還像個大型犬一樣蹭來蹭去的。
「小林哥哥為什麼要給我刷牙啊?累不累啊?」
最近因為她刻意隱藏,軟糯的尾音都消失了一陣子,再次聽到的時候,林婷的心情都變好了。
他雙手提住上官竣的腰把她帶出浴室,回答她剛才的問題。
「因為要有個儀式感。」
「什麼?」
上官竣把頭從他懷裡挪出來,不解地望著他。
窗外還有著落葉在飄,天上的星星也跑了出來。
第二天早上,上官竣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她不耐煩地扯住被子捂住頭,身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然後,那陣擾了上官竣好夢的電話鈴聲就停了。
卧室里再次歸於平靜,只有窗帘拉開的一條縫透進來光線。
上官竣縮在被子里蹭了之後,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等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邊的人已經把下巴擱在她頭頂上了,她臉上貼著溫熱的皮膚,心臟跳動的聲音和顫動順著臉頰一下一下地傳過來。
最重要的是,她覺得自己腰上好像還放著什麼東西,那帶著繭的柔軟觸感,就好像是……林婷的手。
上官竣猛然睜開眼睛,長長的睫毛在他身前刷了兩下。
接著腦袋上就傳來一個慵懶又低沉喑啞的聲音,「醒了。」
是陳述句,不是問句。
霎時間,上官竣整個人都僵硬了,窩在林婷懷裡動都不敢動一下,她視線稍微往下,就隱隱約約瞄到一眼林婷竣克力板一樣的腹肌。
她緊張地再次閉上眼睛。
頭頂上傳來一聲低笑,林婷鬆開扶在她腰上的手,下巴也從她腦袋上收回來,順手拍了拍她的腦袋就往後挪了一下滾下床了。
被子瞬間因為他的脫離塌下去,上官竣拉起被子捂住自己的臉,完全回憶不起來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房間里很安靜,只有林婷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
「起床了,小懶豬。」
林婷突然又壓了回來,單手支在床沿斜靠著,另一隻手去扯上官竣的被子。
上官竣本來想跟他抗爭到底的,誰知道手上一用力就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力氣。
林婷只把她的腦袋從被窩裡拉出來,瞧見她紅得和白色被子形成鮮明對比的臉,他就笑了出來。
「起床了,都九點多了,我去給你買早飯,快點起來了。」
上官竣縮在被子里,看著異常溫柔和好心情的林婷,羞得快要變成靜默畫了。
好在眼睛還是會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