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兒擔心宋老太太會對眀筠不利，扯了扯九兒的袖子。九兒心領其意，悄然無聲的退了出去，幾個提縱，輕鬆離開太傅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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眀筠拿起宋太傅身上的那本書，撕掉一頁，遞給王大夫，「王大夫，你看看這張紙上可有毒藥。」
宋老太太氣息更加不暢，死死瞪著眀筠，「現在可是大白天，你竟然就開始胡言亂語起來了嗎？」
方嬤嬤急忙幫宋老太太撫著後背順著氣兒。
宋老太太的氣息總算是順暢了些許，在她看來，眀筠這分明就是狗急跳牆，想要拖延時間罷了。
眀筠也不接話，只是嫌惡的擰了擰眉，「王大夫。」
王大夫驚疑不定，接過那張紙，就要讓珂兒拿一隻杯子過來，卻被宋老太太給喝止住。
「方嬤嬤，你去。」
眀筠嘴角勾起一抹涼涼的弧度，這太傅府真的不是人待的地方，她發誓，等到這事兒水落石出之後一定要儘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方嬤嬤拿了茶杯過來，王大夫將那張紙湊到鼻子下邊嗅了嗅，之後又倒了水在杯子里，將紙撕碎，丟入杯中。
浸泡了一會兒后，他拿了銀針出來。
看著銀針一點點的變黑，宋老太太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吾兒，你受苦了！」
眀筠眸中溫度又降低了幾分，聲音溫淡的說道：「宋老夫人，這書是誰送給父親的，便是下毒的人。」
卻在這時候，管家亟亟跑來通稟：「老夫人，殘王來了。」
眀筠一臉訝然，扭頭看去，方才發現九兒竟然不在。
目光收回時，與珂兒的目光在半空之中撞上，珂兒心虛，急忙垂首，不敢跟眀筠對視。
眀筠心下無聲一嘆：只怕是又要被臭老頭嫌棄了。
有輪子碾過青石磚的軲轆聲傳入耳中，令本就逼仄的氣氛顯得更加的沉悶。
宋老太太蹙眉看向程裕安，面色遽然變了數變，急忙衝程裕安跪拜行禮。
「免了。」程裕安臉上的慵懶神色不復存在，眼底多了一抹駭人的冷色。
眀筠顰眉偷偷看他眼，癟癟嘴。
程裕安沉聲道：「宋太傅抱恙，父皇心急如焚，命本王過來代為探望，一會兒御醫便到。」
「殘王殿下，父親並非身染重病，而是中毒。」眀筠躬身回答。
程裕安臉上沒有半點兒的震驚之色，只是眸光幽深的凝著眀筠。
眀筠袖下的手緊了緊，她又如何不知道程裕安這分明就是惱著自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沒有去找他幫忙，而是選擇自己扛著？
「這書上被人塗抹了毒粉。」眀筠硬著頭皮又說了一句。
程裕安接過她手中的那本書，「一會兒御醫來了，自然可知曉一切。」
等待的時間向來令人焦躁，再加上程裕安周身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更是讓宋老太太汗水涔涔。
院判幾乎是被九兒連拖帶拽的拖到了太傅府的，進門的時候，汗水已然打濕了領口。
「院判，你看看這書上可塗有毒粉？」程裕安將書遞給院判。
院判調整了一下呼吸，將書湊到鼻端嗅了嗅。
「回王爺，單純依靠嗅覺，無法判斷這書上是否塗有毒粉，不過，可以將書撕成碎片浸泡在水中。」
程裕安淡淡頷首。
王大夫舉著茶杯，「殘王殿下，這便是剛剛從書上撕下來的。」
程裕安沖院判遞了個眼色，院判接過，用銀針試探了一下，果然銀針變黑。
宋老太太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額角嗡嗡叫的厲害。
「院判，敢問你能否查出這毒是什麼毒？」眀筠問。
「這毒沒有什麼味道，暫時還不好說究竟是什麼毒。不過，即便這毒粉塗抹在書上，宋太傅又是如何中毒的？總不好吃書吧？」
眀筠揚眉，「父親看書時，有蘸唾沫的習慣，而知道父親這個習慣的，一定是與父親十分親近的人。」
宋老太太的心臟驀地停止了跳動。
難道真的是周錦然？
思及曾經自己身染重病，是周氏隨侍左右，盡心儘力，怎麼可能是周氏呢？
眀筠清楚的看到了宋老太太眸中的難以置信，譏笑一聲，「宋老夫人，你當曾經周氏為何那般盡心儘力的伺候你？不過是想要扶正罷了！」
轟——
被如此直白的揭穿一切，宋老太太氣息越發不暢，身子晃了晃，險些摔了。
「宋大小姐，你可查到了什麼？」程裕安示意院判儘快幫宋太傅解毒，之後，眾人一同去了外間。
「周氏的可能xin很大，這是之前在我院子里的樹枝上找到的衣裳碎片，而這件衣裳被周氏藏在箱底兒。另外，有人看到周氏三天前曾經偷偷去過書房。」
宋老太太的心已然沉入谷底，她萬萬沒有想到周氏竟然會做出這樣惡毒的舉動，簡直令她髮指。
「不過，宋老夫人可是十分相信周氏，甚至還說，這衣裳不足為證。」
眀筠這話音堪落，程裕安如同刀子一般的目光蹭的一下移到了宋老太太的臉上。嚇得宋老太太心臟噗通噗通的跳了數下。
「殘王殿下，錦然也有為自己辯解，且無懈可擊，老身……」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程裕安嫌惡的抬手打斷。
「宋大小姐，證據不足的情況下，你可有法子讓周氏認罪？」
眀筠垂眸沉銀片刻，再抬眸時，一雙眼睛宛若黑曜石一般，自信華彩一閃而過。
「應該有吧。」
程裕安眉間褶皺又加深了幾分。
這臭丫頭，簡直太可惡了。
看她那神色，定然已經有了解決之法，卻故意害他擔心。
落在輪椅扶手上的手猛地收緊，兇狠的瞪了她一眼，淡聲道：「有本王在，宋大小姐盡可以放手去查。膽敢謀害朝廷命官，本王倒要瞧瞧此人有多少膽子！」
這話說的很慢，字字句句如同從齒縫間擠出來的，嚇得宋老太太臉色更加慘白。
很快，所有人便都集中在院子里。
周氏瞧著面色清冷的程裕安，心下的不安被瞬間放大到了極點。
「剛剛我已經查清楚父親是如何中毒的。」眀筠別有深意的望著周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