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尹向澤,你怕死嗎?

發佈時間: 2023-01-06 18: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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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清歡從醫院裡出來時,已是黃昏時分。

她站在醫院大門口,久久沒有離去。如果可以,她想一晚上都站在這裡,想隨時知道阿淺的情況。

醫生說,挺過危險期的幾率很小,讓家屬做好心理準備。

身子無力地靠在柱子邊,垂眸看著自己的包,她拿出了手機,看著時淺給她打來的最後一通電話。

現場車禍情況嚴重,時淺的手機已經破碎不堪,可要去查她最後見過誰,跟誰通過電話,不是難事。

郵箱里的錄音,是她最後唯一的機會了。

過了幾分鐘,有車子從醫院停車場里開過來,停在她面前。

方旭從車上下來,為她打開車門,尹清歡站在原地不動,也並未看到車裡有「其他人」在。

卻是手臂上一重,從醫院裡走出來的男人拽住了她的手,直接將人給「扣押」進了車裡。

她皺眉看著動作粗魯的男人,見戚言商冷著一張臉,黑色的瞳孔里儘是凜色。

車門合上,車子飛快開離了醫院。

幾分鐘后,江邊。

停車以後,尹清歡想要去開車門下車,但手還沒觸碰到那車門時,身子就被人按住了肩膀。

這人對女人一向沒有什麼溫柔可言,現在更是用了狠力,她縮了縮肩膀,有些疼。

「尹清歡,時淺出車禍前,最後一通電話是給你打的。」

果然,戚言商還是讓人去查了。

她看著他陰鬱的臉色,斂了斂眸子里波瀾,而後頷首點頭。

她不否認,畢竟事實擺在眼前。

「你懷疑,這不是普通車禍,並且跟我有關係。」女人說著,微微泛白的唇角揚起一抹苦笑之意。

「難道我不該懷疑嗎?」

戚言商鬆開了手上的力道,冷倨的眸子依舊睨視著她,見對方只是搖頭。

「如果我說,我當時是想去看望時特助,想問問她在不在家才會打那通電話的……你信不信?」

他用沉默告訴了她答案,很顯然,不信。

「我解釋過了,是你自己不信。」

末了,女人復又嘲弄地笑道:「把我送到警察面前,我也一樣這麼說。」

「你以為我不敢?」

這次,尹清歡選擇緘默。不是以為,是他根本就不會這麼做。

而後,車裡再度陷入了安靜之中。

她將目光看向車窗外,落日黃昏的時刻,餘暉灑落在江面上,波光粼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最後先開口的人,還是她。

「可以把最後一次考核時間提前么。」

她,等不了了。

既然拿到了證據,她要儘快,當著所有人的面,先是讓喬安妮輸得心服口服,再是讓眾人都知曉一切真相。

戚言商凜了凜眸色,唇角凝了冷意的弧度,看了叫人心生畏寒。

尹清歡抬起頭,看向那人,而後一字一句,清晰入耳——

「我不想再等了。」

可這話在戚言商聽來,何其可笑。

「你覺得還會有比賽嗎?」

時淺現在生死一線,ST還會繼續進行考核比賽么。

「為什麼不會有?戚言商,把比賽提前到兩天後,比賽結束,我就告訴你一切。」

告訴你,你所想知道的一切。

這是她的條件,接不接受,在於他。

「一切?」

男人眸子微眯,她的話,現在還有幾分可信度。

「是的,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

那天,我就讓聽聽,真相是什麼樣的。

所有的一切,都該結束了。

「如果你騙我呢。」

尹清歡嗤笑,而後目光掃向遠處,手指指向正前方那平靜的江面——

「要我拿命來保證嗎?如果我騙你,我就從這裡跳下去。」

「好。」

她想拿命賭,那他奉陪到底。

……

傍晚時分,喬安妮回到喬家后,就一直在查看今天關於車禍的新聞消息。

還以為會等到時淺的噩耗,但沒想到,她竟然能活著從搶救室里出來了。

但尚未度過危險期,恐怕是凶多吉少。

只要時淺一天不死,喬安妮始終是不能放寬心。不過……目前看來,在最終考核之前,是沒有人再能威脅到她了。

她現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幾天後的比賽上,贏了尹清歡,就是拿到了ST的主權。

說到尹清歡,越來越覺得這女人一點也不像過去的她了。

想到這次時淺的事,喬安妮拿出了手機,沉思許久,還是給那人打去了電話。

良久,電話接通了,她摒了口氣,緩緩出聲:「尹先生,是我。」

從那晚之後,她和尹向澤之間,就再也沒有過聯繫。雖然很清楚,自己之前差點死在了尹氏兄妹的手上。

電話那邊,男人並沒有回應,但喬安妮知道,他在聽。

「尹先生,清歡有沒有告訴你,關於時淺的事?」

「時淺。」

尹向澤低暗的嗓音里透著漠然,似乎這個名字對於他而言,無關緊要,陌生至極。

「看來她真的沒有告訴你。」

喬安妮證實了心中的猜測,她之前跟尹清歡說過,時淺不能留,要尹向澤出手解決了那個女人。

可是尹向澤遲遲未動手,喬安妮才不得不設計了今天這場事故意外。

「時淺知道了那晚上的事,我不知道是誰告訴她的,她是從何得知的。但我有讓清歡告訴你這件事,可顯然她瞞了你。」

這麼想來,尹清歡不告訴尹向澤,是在保護時淺么?

「我不懂你妹妹現在是什麼意思,那晚的事情……」

卻是不等她把話說完,對方直接掛斷了電話。

……

尹家。

尹清歡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

沒有回房間,而是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話也不說一句話,垂眸雙目無神的樣子。

昏暗的燈光之下,一道陰影擋住了她的視線,她抬眸正對上男人深邃不見底的瞳孔。

而後,女人兀自起身,轉身就想要上樓回房間。

尹向澤扣住了她的手臂,不輕不重的力道將她拽回了沙發上,而後尹清歡只覺下頜一痛,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掐住了她的下巴。

從他眼中,她讀出了冷意。

偌大的客廳里,只有她和尹向澤兩人。這樣近距離的貼近,她能清晰感受到男人溫溫熱熱的氣息落在她頸間之間,他俯首貼在她耳邊,不溫不涼的幾個字從唇間溢出——

「時淺,死了嗎。」

女人身子猛地一顫,垂在一側的手微微捏緊成拳。

他,還是知道了。

「為什麼不跟我說,嗯?」

尹向澤指間的力道加深了幾分,她覺得自己的下巴要被捏脫臼了,眉目緊蹙。

「哥你要我說什麼?」

她說著,伸手去推開他的手臂,猛地站起身子往一邊退開兩步。

「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尹向澤唇畔勾起的弧度三分冷肆,他不介意把話說得更直白一些,「你就是不告訴我,她也一樣躺在了醫院裡。」

言下之意,她護不了時淺的。

尹清歡聽著這話,唇角忽而揚起一抹嘲弄的弧度,她知道尹向澤跟喬安妮不在乎人命,傷天害理之事對於他們而言,根本不會有悔過之心。

既然說到時淺,那她倒是想問一句:「哥,你怕死嗎?」

從不把人命當回事的你,會不會怕死呢?

「我聽說人虧心事做多了,死後是會下地獄的。你不覺得自己身上罪孽太重了嗎?」

罪孽深重,不得善終。

尹向澤卻是嗤笑出聲,在他親手掐死最愛的女人那一刻起,就已經深陷地獄了。

見男人一副絲毫不以為然的姿態,唇畔的笑意似有若無,尹清歡看在眼裡,心中卻只覺可笑,她怎麼會問尹向澤這麼愚蠢的問題呢?

「我不懂,你到底想要的是什麼。對你而言,什麼才是重要的。」

身為尹氏企業的總裁,想要什麼都唾手可得,為什麼要去傷害她人,為什麼……為什麼要對喬語諾做出那種事情來?!

這是她到現在都想不通的,喬語諾與尹向澤之間,根本就是兩個陌生人,平行的兩條線,她想不通他為什麼要對喬語諾做出那麼可怕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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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向澤聽著這話,斂下了唇畔的弧度,他狹長深諳的眸光睨著那投在地上的昏暗燈光,他和她的兩道身影,交錯相替。

他想要什麼,什麼對於尹向澤而言,是最重要的。

這個問題,他也問過自己很多次。

最後的答案,都只有一個。

他要記憶里那個十多歲的女孩,永遠只對他一個人笑,永遠記得他的名字,記得他曾經……

到最後,他也沒有告訴她答案。

尹清歡想,以後只怕也不會知道了。

……

翌日,醫院那邊就傳來了消息。

時淺度過了危險期,保住了一條命。

但,顱內血腫壓迫神經,恢復了正常心跳與血壓,可卻不能醒來了。

不能醒來,這意味著什麼,比死人好,卻不再如正常人那般,會說話會動會有意識了。

她,成了植物人。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比起死亡,她至少還有心跳,還有呼吸。

都說植物人也會有醒來的時候,也許幾個月,也許幾年,也許……就是一輩子了。

顧溫流穿著無菌服進到病房裡,看著病床上的妻子,他都不能碰她,只能這麼看著她,任由她沉睡在自己的世界里。

喉間哽咽,他嗓音沙啞,整日整夜沒有合過眼,猩紅的眼睛里都是血絲。

「你還沒有告訴我,孩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