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父女重見(感謝甘飴的月票)

發佈時間: 2022-12-13 15:0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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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深,天空中隱有陰雲密布。

見蘇秦執意不肯交出解藥,虞祥也不想與她再糾纏下去,命人落了鎖之後,他便離開了暗室。

看着書房裏那抹站在窗前正看着夜色的頎長身影,虞祥緊了緊身上的紫貂大氅,“今晚的夜色並不好。”

慕容洺並沒有回頭看他,只是勾了勾脣角:“你曾經問天下好女子何其多,如何要死死糾纏着二小姐一人?如今你也算親眼所見,她的確與一般女子不一樣。”

虞祥挑了挑眉:“她再如何與其他女子不一樣,你再如何看重她,她的心裏也裝不下你,也裝不下朕,對於一個心中裝不下朕的女子,朕只會選擇無視。”

慕容洺忽然轉身,目光灼灼的盯住虞祥,“這世上總有些人會在不知不覺中對某個人,某件事產生不該有的執念,明知道不該卻還是會一頭扎進去,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與玉衡當年的事情。”

“你……”虞祥目光閃了閃,慕容洺竟然暗中調查他!他坐在椅子上不再說話,冷峻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大婚之後你就要去黟縣,怎麼樣有什麼打算?”

慕容洺苦笑一聲,父皇這次對他可真是不留絲毫情分,他原以爲杖刑已是對他的羞辱,卻不知父皇竟根本就不想讓他待在京都,此舉真是狠啊!

見他久久沒有說話,虞祥不屑的挑了挑眉,如果瑞王乖乖遵旨去往黟縣,那麼他們之間的合作也就結束了,而如果他還能平安待在京都,那麼他倒也算是個人物了。

“她身上的迷藥藥xin還未解,你要不要去看看?”明知道蘇秦是慕容洺心中的一根刺,虞祥還是毫不留情的碰上去。

“不去了。”慕容洺的語氣有些蒼白無力,他擡頭看了看愈發厚重的雲層,“將來她一定會主動來到我的身邊。”

虞祥在心底冷嗤了聲,垂眸看了看自己被她咬破的手指指尖,“那個女人如果她鐵了心把你當作敵人,別怪朕沒提醒你,你駕馭不了她。”

慕容洺轉過身,看着虞祥,忽然爆笑出聲,“你該不會是覺得我會認命的去黟縣,所以想儘早結束你我間的合作吧?”見虞祥面上露出濃重的不悅,他又聲音冰冷的道:“大局未定,將來鹿死誰手還說不好呢。”

“那朕就拭目以待。”虞祥起身,“朕已經讓人把安郡主的帕子送去了世子府,明日還請瑞王守好這暗室。”

慕容洺再次看向窗外,眸光漸漸變得幽深,“本王的暗室還沒人能闖進去。”

虞祥不置可否的挑眉,轉身出了書房。

暗室裏,五個火盆早已被侍衛端走,溫度又重新回落,可是經過方纔的一頓炙烤,如今消了汗,蘇秦只覺渾身冰冷。她瑟縮了下,試着動了動手,還好,還能擡起一隻胳膊。

她勾脣輕笑,虞祥絕對想不到她頭上的釵柄裏會藏着一顆解百毒的藥丸。匆匆拔下釵子,將藥丸含入口中,絲絲縷縷的沁涼順着血液流入四肢百骸,她垂目,約一盞茶的時間,頓時覺得身上一陣輕鬆,迷藥的藥xin終於全解了。

想到虞祥很可能利用自己逼迫玉衡,她覺得自己應該快速離開這裏。

站起身來,走到暗室門前,撼動了一下門,上了鎖。她皺了皺眉,再次拔下頭上的釵子,一番鼓搗,只聽“噔”的一聲,鎖竟然開了。

她輕輕打開暗室的門,向外看了看,出乎意料的是並沒有看守。她悄悄走出暗室,沿着昏黑的甬道,慢慢向前摸去。

正此時,她忽然聽到一陣沉重的鎖鏈聲以及劇烈的咳嗽聲,這個聲音……似乎很是熟悉。蘇秦顰了顰眉,難道這個人就是虞祥多次出入慕容洺暗室的原因嗎?

正想着便聽到兩個鬼面覆臉,身穿黑色鐵甲的夜梟在不遠處說着話。

“天天聽這咳嗽聲,真令人頭疼。”

“過些日子那個人就要被送到南陳去了,橫豎你再堅持幾天就是了。”

“也不知道南陳那位要這個糟老頭做什麼?我還聽說南陳那位今天又擄走了安郡主。”

“好了,你這話若是讓王爺或是頭領聽到了,指不定又是一頓責罰,我們快些進去訓練吧。”

兩個人說着話,只聽一陣沉悶的關門聲,整個暗室裏便再次恢復了平靜。

蘇秦循着聲音慢慢摸到一處囚室,這裏明顯與關着自己的那間暗室不同,藉着甬道上明滅的火把,通過厚重的鐵門上的一個小窗,蘇秦向裏望了望,卻是神情大駭。

那人頭髮蓬亂,全身上下,實在是讓人有些慘不忍睹。囚服上,斑斑駁駁全是血跡,更讓她震驚的是那條鎖住四肢且穿過兩肩胛的琵琶骨,最後釘住了胸前膻中穴的玄鐵鐵鏈。

感受到門外那道目光,蘇幻澄擡起頭向外望去,原本充滿諷刺的目光在對上蘇秦那雙如同璨星一般的眸子時,瞬間變得柔和了些許。

“咳咳,瑞王也不過如此!”蘇幻澄大笑不止,笑過之後,他又看向門外的蘇秦,低聲道:“安郡主,你既然有本事能逃出來,就快些出去,這裏不是久留之地。”

這個聲音……

這個人……

爹爹!

蘇秦完全僵住,她難以置信的看着裏邊的那人,雖然那人如此狼狽,可是那個人千真萬確就是爹爹啊!

“爹爹–”她輕喊出聲,雙手顫抖的抓起鐵門上的鎖,可是因爲太過激動,手上的釵子試了幾次都無法打開那把阻擋她進去的鎖。

淚水不知何時已經打溼了臉頰,蘇秦恨不得能一腳踹開這鐵門,爹爹還活着,可是蘇氏一門不是早就已經被判了斬立決嗎?

方纔那兩個夜梟說是桓帝虞祥要抓爹爹的,爹爹這麼多年爲人樂善好施,是一個寧願自己吃虧也不能虧了別人的人,怎麼可能認識南陳的桓帝?

一個個問題如同轟炸機一般不停的轟炸着她,就在她幾乎可以打開鎖的時候,釵子卻斷在了鎖孔裏。

“爹爹?”蘇幻澄渾身顫抖不停,他凝着小窗外那看不甚清楚的少女,脣邊溢出一絲苦笑,“安郡主,你怕是認錯了人,我的女兒蘇秦早已經被火燒死在了大牢裏。”

他是爹爹!

蘇秦張了張嘴,好想大聲說她就是蘇秦,是她的女兒,可是該怎麼說?她早已不再是蘇秦,即便她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告訴他,他的女兒借屍還魂,爹爹會信嗎?

她輕輕舒了一口氣,卻發覺胸口堵的越發厲害。凝着那條玄鐵鐵鏈,她聲音顫抖的問道:“是誰?瑞王還是南陳桓帝?”

爹爹根本就不是習武之人,他們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折磨爹爹。

蘇幻澄笑笑,“安郡主,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他覺得這個少女與他似乎相識許久,可是她的容貌卻是那般的陌生,“這是我該經歷的劫數,怨不得任何一人。”

當初拋妻棄子逃到東嶽,讓他有幸遇到秦蕭蕭,此生已經足以,如今他苟且活着,無非就是想有朝一日見到結髮妻子時,能親口與她說句“對不起”。

他仰頭看着囚室的一角,苦笑兩聲。

蘇秦還想說些什麼,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道淡淡的聲音:“二小姐,你的本事還真大!”

蘇秦身子一僵,默然轉身看向對面的慕容洺。雖然只是半月未見,可是他整個人消瘦的厲害,眼底也染上了滄桑以及比之前更濃的陰厲之色。此刻他手上的火把映在他的臉上,讓他看上去比以往還要酷冷幾分。

蘇秦看着他還有他手上的那牀被子,脣角微挑,卻怎麼也掩不住她心底的憤恨。“是啊,堂堂瑞王竟然在書房裏私設暗室,將本該處斬立決的人調包藏匿於此,更甚至與喬裝來到東嶽的南陳桓帝暗中勾結。瑞王,你說若是聖上知道此事,你會是何種下場?”

慕容洺大步向她走近,“杖刑甚至命本王去往黟縣,還會比這些更糟糕嗎?”原本他不想見她,可是思念是一種很奇怪的病,你愈是不想,思念便愈是如蛆跗骨,他在牀上輾轉難眠,竟然會莫名其妙來到暗室,只是想給她送一牀被子。

“既然被瑞王發現,那麼瑞王想要如何處置我?”蘇秦凝着他手上的那牀被子,脣角勾着一抹冰冷的笑意,這個冷漠無情的男人竟然會好心的給她送被子!

“你是本王看重的女子,本王不會把你怎樣,既然你已經逃出了暗室,那麼就隨本王去上邊吧,這裏實在是陰冷。”慕容洺目光柔和的望着她。

她看着他,聲音冰冷而鄭重的道:“看着瑞王,我只會覺得噁心,如果瑞王不想放我離開,那麼我倒是寧願待在這裏,起碼我不會覺得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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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慕容洺直直盯着蘇秦,只覺一顆心痛得幾乎揪在一起,他慢慢捂住胸口,臉色也蒼白了幾分,“究竟本王哪裏得罪了你,你爲何每次面對本王都要說出這些傷人心的話?”

蘇秦深吸了一口氣,“我喜歡如此,如果瑞王無法承受,那麼也可以以同樣的方式對待我。”

“白珂,你不要以爲本王看重你,你就可以爲所欲爲,本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慕容洺盯着她看了半晌之後,眼底竟慢慢浮現出一抹複雜的神色。

蘇秦怔愣了一瞬,忽然低笑出聲,“慕容洺,如果你硬要逼我說出一個理由,那麼也不是不可以,想想你曾經對蘇秦做過什麼?”

囚室裏的蘇幻澄驀然聽到這個名字,整個人竟然激動不已,帶着鐵鏈發出愈加沉悶刺耳的聲音,“慕容洺,你這個畜生!秦兒真心待你,你卻爲了蘇家的藏寶圖看着她**。”

慕容洺只覺手腳僵硬無比,眼神也突然冷了下來,他沒有理會神情激動的蘇幻澄,而是直視蘇秦:“你認識蘇秦?”

蘇秦冷笑一聲:“我是否認識她不重要,重要的是當初你對她做了什麼?”說完她轉身向着暗室走去。

慕容洺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陰了陰,“白珂,不管你到底爲了誰,你一定不會逃出本王的手掌心!”

蘇秦淡笑,“那我就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