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你的意思，時特助。」
「不懂？沒關係，這話你留著跟戚言商去說吧。」
時淺此刻看上去是比較淡然，那是因為顧溫流在一旁看著。如果現在沒有其他人，她一定會衝上前，狠狠抽喬安妮兩耳光，才不會克制自己的怒火。
敢傷害清歡的人，就是在傷害她時淺！
偏偏還是喬安妮！要是讓喬安妮知道。清歡就是她的親姐姐，只怕她會後悔死自己做出這種事情吧！
不管是什麼原因，下藥這種卑鄙的手段，都是錯誤的。
一直到晚宴結束，時淺的眼睛都在盯著她，喬安妮也沒打算跑，她還不信了，一個尹清歡，在戚言商心裡會有她重要？
從今天的拍賣會上就可以看出，他是在意自己的。
只不過……一想到此刻戚言商和那個女人在一起，很有可能在……做那種男女之事，她就恨得牙痒痒。
……
房間里，醫生給床上失去知覺，昏睡過去的女人注射了藥劑，中度休克，等人醒來最好還是要送去醫院，但現在不能動她。
「要是晚一步，可能就沒命了。」
那醫生給女人測著心率，漸漸恢復了正常后，才舒了口氣。要知道那種催情藥物，效果強烈的，是會致命的。
方旭將醫生送走後，房間里安靜一片，昏暗的燈光之下，床上昏睡的人兒臉色依舊蒼白難看，頸肩與手腕上的抓痕越發明顯，紅疹也沒有消退，看起來狼狽極了。
戚言商捏了捏眉心，回想起剛才她的話，心中的煩躁就更多一分。
尹清歡，你到底想說什麼，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為什麼我會一次又一次從你身上看到她的影子，明明你和她，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他之前讓顧溫流去查過尹清歡的過去，那些資料，與傳聞一樣。尹清歡曾經就是個驕縱千金，不務正業，整夜流連歡場作樂，與很多男人調情，行為極度不檢點。
可，那晚為情自殺后醒來，就徹底變了個人。
而那晚，也是喬語諾出事的時候。
一切只是巧合嗎？
他不信。
「嗯……」
微弱的嚶嚀聲傳來，床上的尹清歡漸漸有了蘇醒的意識。
劇烈的頭疼，讓她皺緊眉頭，似乎又因為燈光刺眼，而眼皮發顫。
睜開眼睛時，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暈眩的感覺陣陣襲來，她很想吐。
「別亂動。」
見女人試圖起來，戚言商按住了她的肩膀，深黑色的瞳孔與她緊緊對視。
尹清歡是沒力氣了，意識雖然恢復了一些，可是頭還是昏沉沉的。半響，她聲音細弱如蚊，「難受，想吐。」
「忍一忍就過去了。」
「……」
女人閉上眼，又再次睜開，似乎不敢相信，戚言商會用這麼溫柔的語氣跟她說話。
畢竟剛才，她雖然被藥物控制了理智，可是記憶還是有的。
她本能的往他身上攀附，卻被男人一次次決絕地推開，一次次墜入冷水中。
「今晚的事，還有印象嗎？」
「……」
她依舊不回答，主要是，不想說話。
「誰給你喝的酒？」
戚言商的聲音逐漸變冷，語氣也不再如剛才那般溫和，似乎沒有多少耐心了。
沉默許久的女人這才淡淡出聲：「忘了。」
忘了，只此兩個字，可以回答一切問題不好么。
但其實，她記得清清楚楚，今晚所發生的一切，包括是誰給她喝下的酒，包括……她和楚淮在休息室里，差點真的發生了關係。
自然也包括，後來方旭撞門，戚言商一副「抓間」的模樣。
戚言商重瞳眯了眯，知道這不過她的借口罷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彼此就像是陷入了一種無聲的僵持之中，良久，她聽到他說：「剛才你說恨我，為什麼？」
女人沉下眼中的情緒，只是搖頭。
「我都說了，我忘了。」
忘了發生過什麼事，也忘了自己說過什麼話。
可是戚言商似乎並不肯罷休，非要追問個究竟。
「為什麼恨我。」
這不是詢問的語氣，而是肯定。
「戚總，你想多了，我怎麼會恨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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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輕笑一聲，泛白的唇抿了抿，她側過頭將目光看向窗外，不再說話了。
尹清歡和戚言商之間，之前不過就是上過幾次床的關係，身體的需求，你情我願。現在斷了那層關係，他和她就是陌生人。
一個陌生人，她又怎麼會去恨呢。
「不過我還是很感謝你，今晚沒有碰我。」
她這是真心話，感謝他剛才一次次把她推到水裡，雖然滋味不好受，但好歹沒讓錯誤再發生。
戚言商沉眸，神色漠然，看不出喜怒。
房間內的氛圍死寂一片，直到晚宴那邊結束，顧溫流和時淺來了。
還有喬安妮，她也來了。
「清歡，你怎麼了？」
剛進房間，喬安妮就故作出一副擔憂的模樣，上前想靠近床上的人兒，卻被時淺攔住。
「喬安妮，你還有臉問，你和Fiona做的那些事，我都聽到了！」
時淺還真是佩服喬安妮，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演戲。就算現在沒找到Fiona和那助理的人影，但時淺可以作證，這一切跟她喬安妮脫不開關係！
「時特助，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難道你懷疑是我在害清歡嗎？」
「不是懷疑，而是肯定。」
「你沒憑沒據的怎麼能這麼說呢？」喬安妮說著，目光轉向戚言商，見對方黑眸深邃，稜角分明的五官透著幾分陰冷。
她走上前，眼中都是無辜之色，「姐夫，你要相信我，我沒有做過這種事！」
姐夫。
這兩個字，倒是很久沒聽喬安妮喚過了。
現在才想起叫姐夫，尹清歡聽著都覺得噁心。
這個妹妹啊，還真是會利用她那個死去的姐姐。
「喬安妮，你還想狡辯！難道，我會污衊你不成？」
時淺怒極，餘光看了眼躺在床上未有言語的女人，她看起來很虛弱，臉色慘白，那種葯對人體傷害很大，弄不好會要人命的。
喬伯伯和語諾都是心善之人，可喬家怎麼會養出喬安妮這個心腸狠毒的人來？
「時特助，你沒有證據，不是誣陷是什麼？」
「夠了，別再吵了。」
顧溫流按住妻子的手腕，她現在情緒很激動，他不能再讓她受到刺激。
「清歡，你說句話，是誰給你喝的酒，又是誰把楚淮騙到休息室的？」時淺掙開男人的束縛，上前幾步，走到床邊，想讓尹清歡說出實情。
可是回應她的，依舊是對方的沉默。
「她說，她忘了。」
說話的人是戚言商，低沉的嗓音中透著若有若無的嘲諷之意，薄唇凝了冷笑，睨了眼床上不為所動的女人。
剛才她是這麼說的吧，如果他沒記錯的話。
「怎麼會……清歡？」時淺不相信她會忘了，清醒的時候總該記得一些吧？
而喬安妮在聽到這話后，心中暗自一喜，臉上卻神色不改。不管尹清歡是真忘假忘，都查不到她這裡來。她的手，可一直都是乾乾淨淨的。葯是Fiona讓助理買來的，酒是Fiona讓尹清歡喝的。
「嗯，不記得了。」
沉默許久的人兒終於開了口，反正這種事情，戚言商最後總歸是偏袒喬安妮的。既然如此，那她又何必浪費口舌呢。
Fiona不過是被人利用了，說到底也是個炮灰罷了。
「姐夫，清歡說她忘了，這可怎麼辦啊，這下誰能來證明我的清白呢？」
喬安妮一副被人誣陷，楚楚可憐的模樣很是無辜，她挽住男人的手臂，言語中都是委屈：「要是姐姐還在就好了，她一定會相信我的。」
戚言商菲薄的唇輕抿成一條線，拂開女人的手，淡淡說道：「我相信你。」
喬安妮眼中的淚光閃爍著，「姐夫……」
「戚言商，你……」
時淺怒極，沒想到喬安妮這麼會演戲，也沒想到戚言商竟然就這麼輕易相信了。
手背上一涼，時淺低頭垂眼，是清歡拉住了她的手，那掌心一片冰涼，朝她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
時淺不甘這事就這麼過去，心想著要是找到那Fiona就好了，這樣一來看喬安妮怎麼賴賬！
顧溫流睨了眼床上的女人，眸色深深，掀唇啟音：「時淺，跟我回家。」
鬧騰了一晚上，也該消停了。
時淺自然是不願的，因為她看出顧溫流眼中的不信任，只怕是覺得她今晚就是在胡鬧，有意誣陷喬安妮。
「我不走，我……」卻是不等她把話說完，身子就被人打橫抱起，大著肚子的她自然是不敢亂動，怕給摔著。
「顧溫流，放我下來！」
眼看著時淺被帶走，尹清歡有些疲倦的閉了閉眼睛，她實在是沒什麼心思再去追究今晚的事情了，只想好好睡一覺。
醫生雖然給她注射了藥劑，身上的紅疹褪去不少，可手腕和脖頸的肌膚……都被抓破了，火辣辣的疼。
「清歡，今晚發生這樣的事真是太可怕了，你以後一定要多注意，可不能再拿自己的身體去糟蹋了。」
喬安妮俯身拍了拍女人的手背，試圖安慰對方，但說出來的這句話，怎麼聽著就這麼刺耳呢？
「長點心眼就不會吃這種虧。」戚言商這話，沒比喬安妮的好聽到哪裡去。
女人勾了勾唇，笑意中鍍了嘲弄——
「難道戚總沒吃過這種虧？」
嗯，她到現在都還記得第一次的時候，他的兇猛。
驀地，男人神色一冷，深邃的眸子折射出一抹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