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87章 入心

發佈時間: 2023-01-07 16:3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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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齊的皇城,越來越近,眸目中也更多了冷冽,要入城,似乎已沒了那般容易。

幾個人便在郊外喬裝打扮了一番,只扮作農家人,輕展軒也易了容,因爲他是這東齊人最欲要擒住的對象,歐陽拓更是一心要抓住他,一是爲了哄着清心開心,二也是爲了要回他的女兒如沁。

進城的時候正是午間,只找了一處偏僻窄小的不起眼的客棧住下了,閉目睡去,養精蓄銳只待夜裏的行動。

皇宮裏的太廟,便是今夜裏他的目標,倘若可以,他務必要帶走歐陽永君,這一回卻不是做人質,而是隻做他的二弟。

悄悄的入睡,只想夢中都是如沁的身影,記憶中她酣睡在那小屋的炕上時那沉靜的容顏如畫一般的浮上心頭,真好看……

夜終於來了,手下早已準備妥當,路已熟知,一切只待出發。

悄悄的就出了那小小的客棧,幾個人悄無聲息的直奔皇宮而去,走過迷宮一樣的街道,卻一點也沒有迷路,這京城裏的一切他們早已熟知。

高高的宮牆,甩上那連着繩子的鉤爪,一個個的攀着粗粗的繩子迅速的神不知鬼不覺的就進了皇宮。

太廟在東齊皇宮的最北端,那裏也算是皇宮中的一塊風水寶地,不管是冬夏都是綠意盎然。

速度齊快的走向那裏,輕展軒的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救出歐陽永君,那樣的父親,他又何必認呢。

夜風中,寒意冷人心脾,一身的黑衣躲開了那一個個昏暗的燈籠,似乎就要到了。

輕展軒一擺手,示意幾個人停下,那一次東齊相府裏發生的一切,讓他從此無時無刻不多了一份防人的心。

幾個人分開閃在幾株青松樹後,輕展軒舉目望過去,那太廟裏燭光依舊閃爍,木魚敲打的聲音絲絲入心,果然是有人。

必是歐陽永君吧。

靜靜的查看着周遭的地形和巡邏的禁衣衛,歐陽永君的功夫也是何等的高深,被囚於此,歐陽拓必會加緊防範。

先是有更夫走過,不緊不慢的敲響了三更天。

幾個人依然在等待着他的命令,輕展軒正欲下令,卻見黑暗中一個女子嬌小的身影出現在太廟的門前,她巧妙的避開了那不住巡邏的禁衣衛,一閃身就進了那太廟之中。

空氣裏突然就多了一絲緊張的氣氛,輕展軒低聲道,“都守在這裏,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輕舉妄動。”說罷他自己卻一縱身就飛向了那太廟的房頂上,一身的黑衣融在夜色裏,再悄悄的貼上那房頂,顯然周遭的禁衣衛並未發現他的行蹤。

慢慢的掀開了一片屋瓦,暫時他還不想讓歐陽永君發現自己的行蹤,對那女人突然間的出現,讓他早已有了警惕,這麼深的夜,她絕對不是無事而來,必是有事要找歐陽永君。

小小的一條縫隙中,輕展軒望進了屋子裏,地面上那女子正看着坐在蒲團上打坐的歐陽永君的背影,而歐陽永君依舊閉目而坐,彷彿未發覺她的出現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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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輕聲道,“君兒,便向你父皇認個錯吧,放走了你妹妹,又放走了心妃的殺父仇人,依着你父皇的個xin,倘若你不認錯,他是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歐陽永君依然背對着女子,“母妃,孩兒這一生從未得到過父愛,他也從未珍惜過我與他之間的那份父子之情,送我去西楚的那一刻開始我與他之間的恩情便早已斷了,倒是大哥在我落魄的時候對我恩重如山,沒有他我這一條命早也就沒了,放了他纔是孩兒的道義與誠信。”顯見他並不後悔也不想認錯,這一番話讓此刻正趴在房頂之上的輕展軒不由得動容了,他果然沒有認錯這個二弟。

“君兒,其實……”女子說了一半卻又頓住了,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說下去。

“母妃,你說吧,你說的我都會記在心裏。”雖然對歐陽拓有怨氣然而對於他母親歐陽永君卻是極爲尊重的。

“君兒,其實你父皇養你這麼些年在這皇宮裏本就是一個奇蹟了。”

歐陽永君因着這一句話終於轉過了頭,“母妃,爲什麼你如此之說?”不止是歐陽永君奇怪,此時就連輕展軒也奇怪了,父親養育兒子這是天經地義的,又何謂奇蹟呢。

“君兒,其實你並非是你親皇的親生……”女子說着就悄然流下了淚水,“他發現的時候還容忍我,甚至還將你留在這皇宮裏,這本身已是奇蹟了,孩子,你要懂得感恩,他是皇上呀,如此待你,已是仁厚了。”這世上有哪一個皇上會准許一個冒充的孩子天天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生存呢。

歐陽永君一下子便愣住了,他抓住他母妃的手,“母妃,你說什麼,你說我不是父皇的孩子,那麼我到底是誰,我的親生父親又是誰?”

女子的淚更是肆意,“孩子,我原本也有一個兒子的,只是生下來沒幾天,他便失蹤了,我那時還在月子裏,我身邊的宮女怕我傷心,就瞞了我偷偷的從宮外抱了一個給我,那就是你,你雖然與我那孩子長得有些象,可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不對,這時宮女們才說出了實情,爲了保住她們的命,也爲了自己在宮中可以安穩無憂的有一條活路,我忍着心痛還是收留了你,卻不想還是被你父皇發現了,畢竟我那孩子出生的時候他就見過了,所以他認準了你不是他的孩子,卻沒有說起,只是怕我的月子做不好留下病疾。然後待你滿月了,他又是忍了未提,只是來我宮裏的次數少了,見你的時間也更加的少了,除非是新年過節大家聚到一起的時候,你纔有機會見到你父皇。就這樣,他慢慢的冷落了我,卻讓我一直不得其解。直到西楚索要質子的時候他才突然提出要送你去,我不依,雖然你不是我親生的,可是你從小就是被我養大的,我與你早已有了一份怎麼也無法割捨的感情。你父皇便說出了你並不是他親生的孩子,養了你這麼久也是你該回報東齊的時候了,我終於啞口無言,只任他送了你去做了質子。”女子說到這裏早已泣不成聲。

“娘,那你親生的孩子呢?爲什麼你不去找他?”有些激動,這麼天大的祕密突然間被說出的時候,歐陽永君真的有些承受不了,真想不到,原來他並非是這東齊的皇子,怪不得父皇待他是如此的冷淡,可是那一些又豈能怪他,他連他自己是誰也不知道呢。

“找了,可惜找不到,其實我那孩子原本的名字只與你差了一個字,他失蹤的時候小被子上都是繡了那四個字的,只是我一直未曾與你父皇說起,爲了區分,我便把早已爲他起好的名字中最後的一個字去掉了一半,於是羣字便成了君字,這就是你的名字。”

歐陽永君。

歐陽永羣。

屋頂屋內,三個人專注中,女子背後的門卻頓時開了,輕展軒望過去時,已有人大步走了進來。

阿羣滿面詫異的走了進來,他身後是一身紅衣的芸清,這麼關鍵特殊的時候阿羣居然奇蹟般的出現了。

歐陽永君的驚詫更是絲毫也不訝於歐陽永羣,怎麼也無法想到兩個人原來竟是這樣的關係,怪不得他們名字中只差了一個字。

他顫威威的站起了身子,坐久了有些痠麻的腿讓他只能慢慢的走向女子,“母妃,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的親孃親。”這一聲宣佈,只讓女子更加的淚水橫溢,她果然沒有抱錯了孩子。

“君,與我一起離開這鬼皇宮吧,這裏真的沒有值得你留戀的了。”芸清跑過來抓住歐陽永君的衣袖,“怎麼這麼傻,明明不是親生的,你又何必在意。”

歐陽永君愴然一笑,“芸清,你不懂。”從芸清的身上又是移向了女子,“母妃,你的孩子阿羣來了。”他看着還怔在母妃身邊的歐陽永羣坦誠說道,不管怎麼樣他感謝母妃這二十年來對自己的百般照顧,知恩要圖報,他不會怪任何人的,要怪只能怪自己的命運多舛。他未來的路還很長,他要堅強勇敢的面對每一天,天還沒有塌下來,既然與父皇沒有了血脈相連,那麼他又何必執着,何必去怨去恨,母妃說得對,父皇能夠容忍一個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在宮裏這麼些年,那本身就已經是奇蹟了。

女子驚異的轉身,當她看到阿羣的時候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隨即卻搖頭了,“他不是,不是我的阿羣。”

歐陽永君指着阿羣的臉,“阿羣,你面上的那個人皮面皮該是摘下來的時候了。”

阿羣彷彿受到了盅惑一樣,默不作聲的向着面上拂去,輕輕的一揭,果然一張臉又變了一個模樣,那張臉清晰的映在女子的面前,原來的那份妖冶與魅惑褪去時,此時的面容竟然與歐陽拓有着八分的相似,怪不得他一直易容,必是爲了那份相似吧,不知道的時候那份相似任誰也無法說清楚。